【彼岸,彼岸】
三月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阳光照进荒凉的院子,杂草肆意生长;楼道里归来的燕子,在白炽灯下筑起了新家;傍晚时分,虫鸟之语四处声起。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生命的气息,在我荒芜之极苟延残喘的人生的墙外生长的人间景色。
沈先生在《围城》里有一句特别有名的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而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已经习惯了这种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生活,既不想走出去,也不再期待别人进来。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做分内的工作,极少参与饭局和饭后娱乐。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情孤僻不合群的人。
我算是出身原生家庭,天性不擅交际,在一群三观不合的圈子里,这个圈子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牢狱之灾。或者我更希望是牢,不用强颜欢笑,不用献媚配合,做出一副合群的样子。在众生面前,唯独人类最令我心怀恐惧。
我的交际圈都很窄,朋友少之又少。上学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我都在阅读各种课外书籍,认识我的都叫我书虫。后来工作了,时间变得碎片化,偶尔看看电子书,刷剧,或者花在知乎、豆瓣、简书等APP上。
身边的人大都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偶尔上班见面客套、八卦几句,下班各回各家。在生活轨道上,我与周围的人之间已经脱轨,并且渐行渐远。我没有刻意特立独行,只是在坚持自己而已,在短暂的一生中尽量做自己。
人一旦到了结婚的年龄,就已经失去了追梦的勇气。年轻时的一腔孤勇被现实生活消磨殆尽,偶尔还有一些还尚存余温的人,却成了怪物。这之间仅仅只需十年而已,在人的一生之中也只是八九分之一。过了这个年纪,心中都是一些关于柴米油盐、生活琐碎的事情,利害摆在第一位,而梦想已经可有可无。为了俗世生活,浪费极其漫长的人生。
在这个大山深处,我像漫步在一条杂草荒芜的乡间小路上,四下无人,也无烟火,但一路芳草芬芳,萤火闪烁,月下清泉低流。我独自看着四季反反复复,燕子来来去去,喝天上的雨,和山野怪谈,与黑夜共眠。虽然这一路孤独如影随形,但这是我最好的归宿,没有之一。
我的心越来越难以被触动,遇事不再慌张,往后不在期待,习惯用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示人,那种灵魂之间触碰产生的共鸣,已经成为一种奢侈。人们习惯日渐从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可是大多数人徒有其表,灵魂俗不可耐。对于我而言,灵魂上的契合永远都无法用任何东西代替,只是太纯粹的东西往往都很奢侈,可能不会遇见,遇见也不一定拥有。
昨天晚上突然有个陌生人加我微信,是个大二的学生,他说从知乎过来,想要找一个笔友。我明白他这个阶段的心情,那种偏爱文学又无处可分享的日子,快乐和难过都没人分享,只有寻求网络上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所谓知音难觅。
可是他找错了人,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告诉他我不适合做笔友,我是一个人太过悲伤的人,我的文字聪充满了暴戾,愤怒,自卑,绝望、痛苦等一切负面情绪,并以此为生,不适合向往幸福快乐的人。他说不介意,只要我能写信、读信就可以,可是我知道文学的锋利,不想把我的负能量污染他。
生活在泥沼的人知道泥潭的粘性,一旦沾染可能一生也挥之不去,所以希望岸上的人永远不要跳进来。我已经深陷泥沼,与淤泥同生,知道自己爬不出来,给他一个过来人深刻的建议。
每天让我痛苦不堪的不是繁忙的工作本身,而是处理与各类人群间的交际。我从来都不适合人群。我们羡慕别人的生活,却不知道每一个微笑背后,可能藏着一百点伤害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成年人的生活哪来容易二字。
作家林奕含《初恋乐园》里有一句话:文学是最徒劳的,且是滑稽的徒劳。写这么多,我不能拯救任何人,甚至不能拯救自己。
像我这种天生的悲观主义者,总是与一切美好和幸福错过,但我有幸保留最纯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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