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二

《缘》二

自从收到来信后，我非常沮丧，正天失魂落魄，干工作提不起精神，丢三拉四，无精打采。

同宿舍好友问我，对像谈的咋样了，唉……，别提了，叫我搞砸了，于是我就这样，那样，如此这般学了一遍。

他听后沉思良久，对我说：你真的很在乎她吗？对她是不是很上心，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三国演义，你看过没有？看过，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下山，你才去了一次就池气了。

好事多磨，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懂得珍惜，而很难得到的东西，才懂得珍惜。

我慌然惺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对，还是老兄高明，我这就学刘备，三顾茅庐。先写信，然后再去她家。

《缘》二

信是这样写的。

小玉：

近来可好？

来信己阅，见信如见人，你说我俩无缘，你年龄小，工作忙，都是借口，我那天从你的言行中看出，你并没有说心里话。

可能是你误会我了，我是当兵出身人老实死板，再加上连日上夜班，所以造成那日误会。

我不抽烟，不喝酒，浓茶也不喝，你看我没有风度，不像男子汉，所以误认为我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冷血动物。

其实你误会了，希望收到信后，原谅我，对不起。

此致

……………………敬礼

李XX

一九七六年x月x日

写完信后，我又到她家去了几次，她躲着不见，唉……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死心吧，看样子真是无缘了……。

父亲知道那个没说成，又到处托人，给我张罗对像。

忽一日，他带话让我请几天假，去城里一趟。

《缘》二

父命难违，我择日出发，见父后，他说，北塬东刘村托人又说了一个对像。我正好这几天单位无事，咱去东刘村我朋友家。

于是父子二人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向北塬出发，到了东刘村，来到父亲朋友家。

《缘》二

院子里三孔砖窑，左边三间厦子，右边角上茅房边，猪圈里一头老母猪，才下了一窝猪娃。小猪吱……吱……乱叫，争着、抢着要吃奶……。我俩进到院里，刚想张口喊？

哎呀！老伙计，啥风把你刮来了，他边说边倒拖着布鞋，扶起门帘，快吧车子放下和娃进屋。

婆娘……婆娘……，死到那去咧，快回屋，给客人倒茶。哦……来咧…来咧……，我刚在西边窑里装麦子，准备明天磨面，没听见来人，边说，边拍打身上的尘土，就去沏茶、递烟。

父亲脱鞋上炕，我坐在柜子边的板橙上，婆娘…快……做饭，多炒几个菜，婆娘小声嘟噜到，穷的叮当响，还多炒几个……菜。

《缘》二

今个我伙计来了，我兄弟俩要好好喝两盅，他和我父亲谝闲传，东拉、西扯，甚是投缘。

我站起来，看着墙上像框里的照片发呆，可惜，一个也不认识。

不一会，女主人用木盘子端菜上炕，我赶紧去快筒拿快子，女主人又提上来一瓶店头大曲。

他二人互相礼让，推杯換盏开怀畅饮，又是劝酒、又是夹菜，酒过三巡，菜入五味，切入正题。

主人滔滔不绝，介绍起女家的情况，该女子，什么一年能挣几百工分，什么针线、茶饭在村里数一、数二，什么比较乖巧，聪明玲利……，什么有孝心……什么……。

说的满嘴白沫，唾沫星乱溅，主人发黑的瘦长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成黑红色。

长辈们在一起，谈天论地，我不敢插言，默默自顾吃饭，看来他俩都喝高了。

《缘》二

主人红着双眼，极度兴奋，一会叫老婆取这个，一会叫老婆拿那个，老婆几次挤眉、弄眼，暗示他少喝点，都没有效果。

她一边添菜、添饭，一边说，他叔、吃好、喝好，说完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吃饭。

酒足、饭饱，主人去来烟锅子，谦让父亲，来！老伙计，抽上一锅子，父亲从衣斗里掏出一合"羊群烟"去出一根说：老伙计抽这个。

主人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兴奋地说，伙计，纸烟，没有旱烟硬，还是旱烟带劲，老伙计，抽旱烟。

他们俩说说，笑笑，抽着烟、喝着茶，胜似神仙。突然，主人猛拍了一下脑门说；咋吧正事忘了。

《缘》二

老伙计，你在咱屋喝茶、抽烟，我和娃过女子家转转。你就等好吧，只要咱娃看上女子，凭你老哥三寸不烂之舌，她就么麻哒。

说完下炕倒扡布鞋，一摇三晃……，叔，要我扶你不？不……不……不用扶……，叔清醒的很，么……么喝多……。

来到百亚家大门口，几个小屁孩在玩跳绳、踢健子，见有人来，一个小女孩说：爷爷，你是寻我爷来了，你爷在屋里干啥呢？在院里磨镰哩，冬天么事准备砍柴去。

《缘》二

说完，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爷爷……，来客人了……，几只正在吃食的土鸡，吓得四散逃避。

门帘起，从中间窑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中年妇女说，甜甜慢点，你看你把鸡吓的满院乱飞。

话未落点小女孩嘻笑着跑出去了，正和进来的我撞了个满怀，她坐在地上不高兴地倔着小嘴。

我赶紧扶起她，拍打尘土，她不高兴的跑开了，他五叔来了，哦还有客人，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厦子边磨镰，对我们点点头，说来了，箕是打了招呼。

女主人掀起门帘说，快进屋，哎！他五叔脸红脖子粗的，得是人请你罐猫尿去了。

看你满嘴酒味，都不能少喝点，我县城的老伙计来了，我高兴，多喝了几盅。

《缘》二

小伙子，快扶你叔进屋，甜甜……甜甜……，死娃跑到那里去了……。奶奶咋哩？快出去看你小姑死到那里去了……。

就说咱屋来人了，叫她快点回来。奶奶我不去，去！娃娃勤，爱死人……，甜甜接上说，娃娃懒，狼叼远。奶奶你都这样说了几十遍了。

老是叫我跑腿，好我娃快去，回头奶奶给娃糖吃，真的？不骗人，真的，甜甜高兴的一边跑一边跳，好……有糖吃了……。

不一会，甜甜牵着小姑的手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你死到那里去了，妈，我在隔壁我六嫂家串门。

多大的女子了，整天就知道疯，去，敢紧给你五叔和客人沏茶。

这时候，男主人进屋说，快坐，哦小伙子抽烟不？叔，我不会抽，不抽也好，不抽也好……。

姑娘递给我一杯茶，我坐在炕头上。这时候她妈很热情的问，小伙多大了，在那里干啥工作呢？哦，婶，我二十三了，在煤城，化工厂上班，工人，还是干部，工人，哦，那你……。

行……行了，你有不是查户口的，啰哩啰嗦，没完没了。你个老东西，我就问娃几句话，你都不耐烦了。

我心想这家女主人婆婆妈妈的，就像审贼哩，没完没了，心中顿有不悦之感。

他五叔说，嫂子，这就是我以前给咱百亚说的对像，人家当过兵，会开车，他爸又是干部，根红苗正，将来有前途。

今你把娃也见了，你看看……？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没有表态，扭头对她女儿说，百亚，你把小伙领到东窑里，我们大人有事要商量。

她女儿嗯的一声，脸刷的红到脖子根，她小声对我说，走吧，我和她刚进东窑，还么坐稳，只见甜甜和几顽皮的孩子跟了进来。

《缘》二

接着一只白猫在门口喵喵叫着，好像在说，我也来了，你们要不，百亚说“白雪公主"，快进来。

白猫很听话的进来卧在她身边，我仔细一看白猫只有一只眼睛，我正想问，百亚好像猜透了我的心事，就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她一边说一边从衣斗里去出俩颗糖，给了我一个说吃吧，又给甜甜一个，不要，姑姑我有。

话得从去年说起，我家原来养了一只大白猫，非常可爱，后来它怀孕了，产下四只小猫，比老猫可爱，又逗人喜欢，就在老猫产仔后的几天……。

《缘》二

它出去觅食，误食了一只吃了毒药的老鼠，不幸丢了性命，可怜，可爱的小猫们成了孤儿，整天叫着喊着，不见猫妈回来。

没有办法，我给它们喂鸡蛋，米汤，又去隔壁六嫂家挤羊奶，给它们喝，不知是它们太小，还是……。

后来三只小猫陸续死去，只留下白雪公主，和它妈一样漂亮好看，只要我地里回来，它就紧跟，左右不离。

《缘》二

去年八月十五，家里杀了一只大公鸡，骨头、鸡肉它没少吃，第二天没有鸡肉了，喂什么它都不吃，甜甜说：这时几个小孩在窑门口玩耍。

姑姑不是我，是圆圆说，哦，看我忘了，是圆圆说，圆圆在外面听着也不出声。

她用手摸了摸白雪公主，继读道，圆圆见它光叫不吃，就说白雪公主你吃吧，只要把地上的馍喳喳吃了，叫爷爷杀鸡给你吃。

白雪公主好像听懂圆圆说的话，三下五除二，吃掉地上的馍喳喳，看了一眼圆圆，叫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我，叫着出门去了。

大家继续吃饭，谁也没把此话当真，白雪公主蹲在院子里，傻傻发呆，它等呀……等呀……，没有人杀鸡给它吃。

大家饭后该干啥，干啥，哼，圆圆骗了我，不如自己下手，想到这里，它盯准一只比较瘦弱的小母鸡下口，乘小鸡吃食不备，猛扑上去咬住小鸡的翅膀。

小鸡负痛，格……格……格蛋……格蛋……救命……救我！大红公鸡正和一只年轻的母鸡在墙角谈情说爱，听到女儿的呼救声……。

奋不顾身扇动翅膀，跑到白雪公主面前，猛向起一跳！啄伤了白猫的一只眼睛。

白雪公主负痛，丢下小母鸡，跳到墙头上痛的大叫喵喵，痛死我了……。

大红公鸡在墙根下大骂……格……格……好你个白雪公主，平时人模人样，文文雅雅，一本正经，么想到你这么恶毒。

敢对我的妻女下黑手……。我刚下地回来，见白雪公主在窑门口求救，一只眼睛在流血，我赶紧找来云南白药，给它止血。

自后它就瞎了一只眼睛，我静静地听着，甜甜，圆圆和她的小伙伴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玩耍了。

我口里含着糖又继续听她讲，时间不长，有天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我睡的正香，听见院子里有响动，我妈叫我爸快起，好像鸡窝进了黄鼠狼。

我爸披衣下炕，拿上手电筒往鸡窝l里一照，大红公鸡脖子被咬断，倒在血泊里，鸡毛落了一地，黄鼠狼听见有人来，丢下公鸡逃命去了。

《缘》二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床，来到鸡窝前一看，大红公鸡，早己疆硬，鲜血变成黑红色，鸡毛落了一地，好惨，好惨，不只什么时候，白雪公主蹲在我边上，瞪着一只眼望着死公鸡呆呆傻看。

《缘》二

不知它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兴灾乐祸，还是……？话说到这，她用手又摸摸白猫，不言语了。

此刻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是恨猫的贪吃，还是爱鸡的勇敢……，还是恨黄鼠狼的惨忍……。

这时甜甜又跑来站在门口，好像想起什么，用一根手指在脸蛋上一比划，羞羞……把脸扣，扣下局局，种碗豆……，笑着又跑开了。

她的脸又红了，岔开话题说，你们厂生产啥？我正要回答，她妈在屋里喊，百亚……百亚……你回来一下。

听见喊声，她对我一笑说，你先坐，我去去就来，她走后，我在窑里转了一圈，窑里拾掇的干干净净，墙上像框里好多照片，有一张特别抢眼，百亚一张放大了的艺术照。

她双眼含情脉脉的盯着我微笑，我看的双目发呆，也傻逼似的笑了……。我心里在想，她一个很热心，又有爱心，又有孝心，虽然模样一般，但心地善良……，我正在胡思乱想。

百亚走门来说，饭好了，回去吃饭，天渐渐黑了，吃完饭媒人把我叫到东窑里问我，你看女子咋样，你同意不？

我说不知人家同意不……，他说，你先说你的意见，那头你不管，我说了箕。

找低下头，不好意思开口，他说你不开口，点头也行，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看见后高兴的合不拢嘴高兴地对女子她大她妈说……。

未完待续……

《缘》二

《陕西、黄陵》作者、李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