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雾越来越浓，夜越来越深

这是深秋的一个夜晚，我正开着末班车从郊区回城，稀疏的路灯只剩下一个个晕黄的光圈，悬挂在雾幕中，大灯，防雾灯全开，射不透浓雾的包围，风把雾推来挤去遮住车的视线，我瞪大双眼看着灯光前五米不到的路面，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慢行，车上没有一个乘客。忽然听到：“啊___”的一声，车身猛然一震，好象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赶紧停车查前，前后四周笼罩在雾中，没看见异常，松了一口气就上车。

在我准备重新发动时，忽然看到窗玻璃前倒挂着一个女人的头，半边脸撞得稀烂，白的脑奖，红的血液沿着玻璃往下淌，一只眼珠在玻璃上瞪着我，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来荡去。我吓得头皮发紧，汗毛直立，手脚冰凉，腿肚子发抖，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撞死人了。”

有哭声从背后传来，车箱中明明没人，哪来哭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直达全身。脊背和脖子僵了，无法转身，后视镜中看到一团白雾慢慢聚集成一只巨大的眼，眼中流着血，发生嘤嘤呜呜的哭声，血中慢慢伸出一双惨白带霜的赤脚，叭嗒叭嗒地向我逼近。

窗前的那个头也开始了动作，张开血红的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咔嚓咔嚓把地嚼起窗玻璃，想探头进来。我想喊，叫不出声，想逃，站不起来。

玻璃上嚼出洞，大量的雾气带着许多无头的身子，缺手的脑袋，独脚的老人，流肠的男人，压扁的女人，变形的孩子涌进车箱，他们有的咬向我的脖子，有的扯住我的袖子，有的挖向我的眼睛，有的拉扯我的心肺，把我拖离驾驶座，我奋力大叫，双手乱舞，双脚乱蹬，拚命挣扎，大喊救命。只听得一声：“醒醒，醒醒，你怎么啦？”我睁眼一看我还躺在了床上，浑身是汗，天已微亮。老公说：“早餐已做好，吃了上班，开早班车不要迟到。”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71号学员白丁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