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篇】
——单恋的卑微,到尘埃里也开不出花来。
冬季来得悄悄,温度急转直下,冬风瑟瑟刺骨,路上行人欲断魂。哪怕一寸皮肤外露,也会使全身瑟瑟发抖。但小艾也只是一个人,戴着自己花了一个月织好的毛线帽,独自彷徨在校园里。其实,那藏青色毛线帽本来是要送人的,那每一个针脚都埋藏着小艾脉脉的情愫。最后的几针,是小艾于灯下完成的。完成的那晚,小艾伸了个懒腰,揉揉微肿的双眼,然后伏案睡去。然而,几天之前,小艾听到消息,他向一个女生表白了。那些女生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八卦永远不需要介质就可以传播飞快,因为它本身就是承载人们好奇心的介质,而介质无处不在。小艾回到宿舍,打开抽屉,帽子和墨迹已干的贺卡静静地躺在里面,无声无息,就像前几天放进去时一样。
小艾翻开日记本,翻着高三的点点滴滴。
“倒计时279天:他年排52,班排4;我年排332,班排42。繁忙的一天,和他的距离又大了”
“倒计时254天:原电池,容量瓶,氧化性强弱……化学OMG他是化学学霸,我也不能差!”
“倒计时248天:国庆节。他年排41,班排3;我年排230,班排33。语文:一张卷子。数学:《复习书》第一章。英语:两张卷子。物理:两张卷子,《复习书》往后写一节……下次月考继续加油”
“倒计时199天:运动会,和他一起拍了合照,最后一年的运动会很开心,高考加油!”
“倒计时68天:压力很大,成绩不稳。闹了点矛盾,不理我了。”
“倒计时10天:总是要等到高考过后才会明白,曾经那些看似叫苦不迭的时光,是那样简单单纯——努力,就够了。十二年寒窗,希望考生们这两天都能推开它,打开人生的新一扇大门。愿你们合上笔盖的那一刻,有武士将刀收回剑鞘般的骄傲。”
……
高考过后,劳燕分飞。小艾去了一所双非,而他,没有发挥好,进了一所211。此番一别,仿若永远。至少,是再没联系过了。
在大学,也只是牵挂,因为某个穿衣风格很像他的男生而想起他,因为某句熟悉的口头禅回忆起他。小艾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但烂在心底永远不会忘记。
【秦倪篇】
——后来我们都有了归宿,只是没有了我们。
我是秦倪,是小艾的高中同学。
高一军训时,她帮体育委员给我们发饮料。在午后阳光的笼罩下,操场氤氲着倦人的气息,她俯身递给我哇哈哈的那一刹,微风轻拂,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对我笑了一下。我怔了怔,恍了恍神接过哇哈哈,低声说了谢谢便不敢再抬头看她。默默在心里感慨,真是位清秀的女孩儿。后来才知道,她叫小艾,喜欢画画,写得一手好字,和我一样也喜欢看书,喜欢诗词歌赋。不过高中三年我们没说过几次话,因为座位距离太远,我在第三排她在第六排;因为出了校门,她往左我往右,我们的生活似乎除了在教室就没有其他交集了。
但是,那只是青涩且清闲的高一,对喜欢还懵懵懂懂。高中时光,更多的乐趣还是和朋友一起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在篮球场上争夺高下,偶尔做一次小文青,写点文艺的句子,摘抄纳兰容若的伤感词句,好似自己也被代入那唯美浪漫的诗境之中。到了繁忙的高三,连睡觉的时间都被精心计划,每天在茫茫卷帙中复习巩固一个又一个知识点。运动会是高三唯一一次空闲,高三能碰手机是难上加难,而运动会时候,因为一个契机我借到了手机,和班上同学拍了照,也偷偷拍到隔壁班我暗恋已久的班花。
高考后,大家各奔东西。我虽然高考发挥失利,但知道隔壁班班花和我同一个学校时,生活又满满动力。不久前,我和心仪已久的她表白被拒,却意外收获了一个学妹的告白。
我听说小艾没有考好,最后毕业欢送会也没有看到她。直到后来,有人和我说她高中时候喜欢过我,我才写下这段文字记录对她的印象,就在纳兰容若摘抄本的最后几页。到这里,这本本子也写完了,就当给懵懂的高中画上一个句点,希望小艾在遥远未知的地方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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