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一来,我都不曾放下过手中的笔。除去升学压力下老师的硬性要求,骨子里,我还是热爱写作的。就算是在高三那样兵荒马乱的时光里,也都还是会定期一两篇称不上“文章”的片段,然后满心欢喜期待老师的批阅。一两句话,可能就是灰暗闷逼一天的调剂。文笔说不上有多好,内容也不见得有多深刻,但就是想写,笔,停不下来。
反而是上了大学以后,闲暇时间多了,体验的东西多了,却很少让我有写篇文章的冲动。我想,估计还是没有遇上真正触动我心的事物,也缺少一个契机,能让我静下来,写写东西。
但昨晚,经过一场宿舍卧谈会之后,我想,契机到了。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聊起了高中老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愿意跟老师多沟通打交道的学生,也不太愿意跟老师建立除师生之外更多的关系。所以,那些高中老师的名字,在被室友提及,在高中毕业刚五个月的昨夜,我是楞了一下才想起的。他们仿佛游离在我无尽的脑海中,长期被烦琐的信息所压制,亟待寻找挣脱的出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记忆出仓完毕,我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说个不停的舍友,但她的表情,也确确实实惊住了我。秀气的小脸蛋儿上,满满的轻蔑和鄙夷,我不懂,就算说不上怀恋,但也不至于如此厌恶。但她随后说的内容,让我可以理解甚至赞同她的态度。其实在教育稍微发达点的地区,可以想象,她所说的应该都是普遍现象。学校优质教育资源有限但学生过多,所以学校只能以成绩划分班级;老师硬性工资过少,所以名师选择课外开辅导班高额收费。这都无可厚非,但她举的例子却又是更黑暗畸形的。说没被震惊到是假的,原来我一直以为的老师在别人眼中竟是这幅模样。
我的家乡在一个小县城,经济不发达但尊师重教已成风气。我所就读的高中,办学质量好但与之相伴的还有沉重的升学压力和上级行政区域同级学校的生源挤压。老师压力大,工作任务重超乎想象,曾经也听说过有很多老师积劳成疾的故事,我也深知,这绝不是不可能。我们也有重点班跟非重点班之分,当老师至少能够做到一视同仁,平等相待;我们也有补课,但采取的却是全校动员方式,老师收获的是不值一提的补课费和少许学生的不理解。
其实越走到外面,我越是怀恋我的老师。我所看到,听到的如此复杂黑暗的师生关系,越是让我庆幸自己遇到了他们。有的人,转身,即是一辈子,却也不见得没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就像我跟室友,遇上不同的老师,就对这个群体可能产生不同的印象。我们虽然没有像朋友一般谈笑,但至少以一种平等的姿态讨论过问题,这,便让我感到幸福。我还记得同为教师的母亲说过,她从不曾有身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自豪,有的只是站在三尺讲台的责任与压力,但即便这样,她也满足并想做的更好。
没有想批判什么,我只是想写写所想。最后,我想说,我的那些亲爱的老师们,你们还好吗?你们的不孝弟子,想你们了。
2016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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