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掌心跟其他女孩的掌心大不同,她的手掌又热又软,仿佛从纹路脉络、表皮真皮、血液源头各个地方都能传递热能出来,她摩擦我的臀部,自下而上从外而内,一步一按,扎扎实实,一推一揉,以刚克柔。

要在以往,姑娘们为我“揉”身体,总把我蹂得死去活来,她们可不管上一位顾客是宽厚肥壮胯,而这一位却是干瘪纤瘦胯,总之,她们都用同一个手法。她们对待我的手段好比屠夫对待一只待宰的母猪,所有的力度,都在两掌之间孤注一掷,使尽浑身解数的降龙十八掌,惨绝人寰的拍、打、捏、踢,仿佛不把我往死里整, 她们就是与美丽之神为敌。
要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是美丽天使。
每次到这个时候,自知自己是一只待宰的母猪,一般都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否则,死得更惨。
但这回不同,是因为新来的美容师莉莉确实与众不同,她不仅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像个女童,因为抵着我的身体隔我很近,我一不留意又偷窥到她有一对无比壮观的大胸,她的眼睛靓丽迷人,我看得出,她戴了一副深蓝色的美瞳。
她手法娴熟,热情似火,使我感觉到一股暧昧意味的舒适感在向四周升华,既而向着我的身体中心聚拢。
我带着这种暧昧意味的犯罪猜想,想象自己一丝不挂,在纯白柔软的床上平躺,而美丽天使正站在我的身体上方,向我施以魔法,为我推以神掌,我的疲惫和迷醉无法阻挡,正预备沉沉睡去,她又开始用她那蜂蜜一般的甜脆嗓音跟我谈起了美丽心经:
“音姐,你的屁股长得不错,虽然全身瘦,但这里有肉,只要长期推,你就能终身我型我秀,不好吗?而且,虽然坐股皮肤深点,但用我们的方法,可以使你起老还幼。你要不要试下我们的产品?”
我支支吾吾,索性闭起一双圆瞪的眼睛:
“我是想要变得更精致更美,但我目前没有能力。”我闭着眼睛难为情地如实回答。
“好吧!”她没有再强我所难,转而继续按摩我的屁屁。
她推到我右臀中心的一个凹陷,表示疑惑不解。她见过天下女性屁股千百种,燕瘦环肥不尽相同,但音姐的屁股之最大特色,还是在于这个不合时宜的凹洞。

“这个凹洞说起来话长。”我看出她的疑惑,稍微侧了个身,轻叹一口气,准备将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和盘托出。
莉莉见我大旗鼓,屁颠屁颠跑到外间给我端来了一杯芝麻糊,说:
“姐,你先喝一杯清淡芝麻糊,我准备全神贯注听你诉个苦。”
“好!”我咕咚一口气喝干芝麻糊后,委婉发声:
“我从小爱逞强、拼勇敢,学习争第一,打架不还手,疼痛绝不哭,哭了就是狗。
偏偏有一次,巧得很,不是小伙伴们惹我哭,是我爸,要做个医学试验,道具是:我的屁股。
我爸虽是上个世纪的老古派,但不瞒你说,他身上确有几分能耐,他会算盘,会会计,能玩几把医学,会写文章,工程水利上的东西,也能玩出点小花样。
我们老家都是农村的,农村妇女谁不养猪?我妈就是个养猪专业户,把猪仔养得比她的亲生仔还壮。可是天有不恻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然有一天,猪无端端病倒了,眼见一天天瘦下去,好比掉了为母的心头肉,我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托人把在县城工作的我爸叫回。
我爸本是国家单位正式员工,长得一表人才,生得风流倜傥,但是为了救猪,圆我妈一个理想,他也顾不得乡下环境有多脏,一回来,包包都来不及搁下就往猪圈里面闯。来到猪仔身旁,拍拍小猪的头和脖子,拉拉它的脚,扯扯它的耳朵,这么探了几个回合,他就懂得这猪病在哪儿了。
猪仔,它跟人一样,也中暑了。
他转身起来,去自己工具房,拿了道具,配了针管,由我妈打下手,夫妇两个一帮一一对红,拉扯着小猪仔,给它的屁股刺了一针。上午一针下午一针,到第二天,这小猪的病就好了大半,能站起来吃猪食了,并且还能吃不少,把我妈高兴的,就差喊我爸‘亲爹’了。
从那以后,我爸会给猪治病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新闻联播。我爸也因此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能够不学自成医,是事实见证,不是吹牛逼。
真是天有不恻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说我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家的猪刚好,我家的人突然又病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家中最小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你看,我活了一把年纪,永远都那么瘦,是因为我小时候病多了,身体弱,吃嘛嘛不吸收,吃得再多肉,也还是那么瘦。So,You Know……”
我的一侧屁股被莉莉揉得有点痛,嘴角发出一阵轻微的嘶叫声,我又扭动了一下上半身,吐出一句英文。
“音姐,你快,别再咬文嚼字了,你究竟得了什么病?”莉莉一边急不可耐,一边扯过被子盖在我的背上。背部以下,她的手掌依然温热有型,强劲有力。
“就是个感冒,喉咙发炎,说不了话。我妈见我说不了话,就跟看见我家的猪发猪瘟一般害怕。她怕事情越闹越大,又连忙托人从县城召回我爸。我爸了得,他不仅工程师和会计,他还神医呀。他一回来,二话不说,又去工具房拿家伙,也不知道那针管是不是当初给猪用的那一套,谁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让我伏在我妈腿上,裤子被我妈扒掉了,露出白花花一片小屁股。
知道要被打针,我大义凛然,要知道,我是勇敢孩子王,扎个针算个啥,就算流脓流血,对我而言,也都不在话下。哼,我才不怕!

我爸不愧是我爸,心狠手辣,举起那针管往我屁股上使劲一扎。霎时,我的天啊,那个钻心的痛啊,痛得我忍辱负重啊,那是要把我往鬼门关里送么?我本来伏着的脑袋,眼睛里滚出了豆大的泪花,但好逞能、好强,愣是活生生没有哭一下。
自那一针扎下以后,我半边屁股和腿就颓废了,以至以后几个月的时间,我都瘸着个腿出行,为这事,没少捱小伙伴们的取笑。
那都怪我爸医学不肖啊。
好在孩子发育快,新陈代谢也旺盛,不久流脓化血结痂以后,伤口也就慢慢地好了,然后,就在屁股墩上留下了这块童年的印记,那是我亲爸对我爱的赞礼。”
故事讲完,我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莉莉还在意犹未尽,两只温热的手敲着我这块特殊的印记,学着我的口吻说了一句:
“残缺的屁股,记载的是童年的风霜轨迹。音姐,了不起,音姐爸,牛逼!”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句:“我去,莉莉不愧为莉莉,竟还有这个超人强的模仿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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