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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将泯然众人

我们终将泯然众人

作者: 谷谷 | 来源:发表于2018-10-25 22:01 被阅读41次

    1.

    很小的时候我特别崇拜我阿姨家的表哥,他的屋子里永远都有很多新奇的玩具。我还是小屁孩的年纪,他上初中,去他家玩总是哗啦抽开一抽屉的玩具,全部都是他拿破旧的自行车零件,摩托零件等旧物改造的新奇东西。一个没了汽油的打火机,都可以被他拆解出来做成连环触电陷阱。如果那个时候我看了动画片,无缝对接的肯定就是哆啦A梦和他的口袋。

    一个在我童年时期无比羡慕觉得是天才的哥哥,后来没读高中,初中毕业后去了一家工厂打工,他木讷不善言辞,干活拖拉慢,长得倒是清秀但是不爱打扮,二十七八了也娶不到老婆。后来家里亲戚给他介绍了个外地女人,对方家里也没什么钱,我姨他们连结婚办酒的钱都没剩多少的,攒了几万块给对方,算是娶了个老婆。可惜这个老婆很懒又很爱玩,嫌弃我哥赚不到钱,在家待了没一年就自己跑出去打工。

    我和我妈聊天问起这个嫂子还会回来不?我妈看着电视没回头说道,你说还回不?走都走了还回。我纳闷道那哥为什么不直接和她离婚呢?这相当于没老婆了呀。

    “那也是花了钱的人,离了哪还有钱娶得起老婆,都这个年纪的人了。”

    2.

    隔壁家是开店子的人家,在镇上能够开得起店的基本条件都不会差。我喊隔壁家婶婶和伯伯,他们家有一长女一小儿。婶婶待人和气,我们小时候没少爬围墙偷他家葡萄橘子,她从来不骂我们,只是喊我们不要折断了藤踩坏了枝。伯伯是个好手艺人,院子里的花和树都是他自己亲手栽种修剪,还会木雕,院子里趴着的狗就是他雕出来的,像真的一样望着你。可惜后来伯伯出门的时候被摩托车撞到,右腿被截肢了一小半,他们家的院子就再没出现过修剪得当的花草,也没听到木头嘿咻被雕刻的声音。

    大女儿我喊姐姐,是个智力相对有点低下的人,初中毕业就没读书的进厂做衣服,回家就守店,我小学常跟她坐在门口学针线织围巾。后来二十四五岁,婶婶他们给她介绍了个下去不远村子里的男人,那人家里没啥钱看着倒是憨厚老实。结婚后姐姐常常是笑着眉眼挤在一块的回娘家,我小时候吃的第一口杨桃就是她和她老公给我的。她老公人虽不高还黑,但是嗓门极大也待她很好。小时候觉得幸福的家庭就是他们这种吧,丈夫不嫌弃妻子,妻子不怨恨丈夫。但是婚后不到一年,姐姐就在后边的湖里投湖了。据说是半夜从家出门的,投湖那天天还没亮,就听到婶婶发了疯一样的在镇上大叫她名字,噼里啪啦拍我家门的喊我爸名字去找人。那时屋后边的山还没被推平,我爸和好几个大人天没亮的在山里喊她名字。找了大半天,最后一群人才反应过来要去湖边找。最后具体怎样被打捞上来,我不曾得知。只知道听大人们说,淹死的人全身就像是被泡发的蛋糕,泛着白皮鼓满了水。

    小一点的儿子我喊哥哥,是一个本科医药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长相清秀瘦高,不爱讲话,沉迷电脑,这是童年时期我对他的认知。听我爸妈说他其实本科毕业证都没拿到就退学了,理由是当年高考填志愿听了某亲戚的,填了所谓就业好的医药专业,可是就读的哥哥却一点不喜欢的挂了很多课,后来索性就退学在家了。当年还没有电脑很普及的小镇,他家有一台白色非常大的那种Windows系统电脑,漫长的暑假去他家蹭吃的,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我的第一个QQ号就是他给我的,好像是六位数但是后来被我弄丢了。当年玩QQ很酷的一个在于,点开QQ的头像底下会出现一排灰色的按钮,你需要玩游戏参与某些互动才能把那些东西点亮。哥哥让我们一众瞠目结舌的就是他的底下全部都是亮着的。不管花钱还是不花钱的,他统统都是亮的。哥哥是喜欢电脑的,非常喜欢。如果说记忆里对编程最早的回忆,那就是当年暑假用他四五厘米厚的编程书当鼠标垫的时期。后来哥哥自学编程去了深圳,据说找了好工作,也和家里给介绍的女生结了婚,生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而嫂子在怀胎的时候,曾笑着说:生了个女儿的话,就叫李可人,而他们的大儿子叫何子木。两人之姓,冠之以名。

    3.

    我上次和老大吃饭,聊起初中时三个人的梦想,我说道初中的我,一直自大的以为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了我。老大笑着说,你当年还这样想过啊?!

    对啊,我曾经以为自己一点都不普通,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长处,也没有什么傲人的成绩与结果。唯一有的,不过是参照普通人的设定,完成了一系列的按部就班。

    如果说上天唯一不太一点点的设定,那么姑且算作有一丝会写作的想法。

    小学三年级第一次作文被得到赏识,老师说要交10块钱的参赛费,就给我推荐参赛去拿奖。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一周零花钱去参赛不太划算,就拒绝了老师。后来老师还是拿去参赛了,最终获奖上了杂志,还发了50块钱稿费。我兴冲冲的拿给我爸说要存起来,我爸转身就拿给我让我去给他买烟。

    高中的时候作文比赛得了一等奖,施老师问我去不去参加一等奖作文夏令营,在北京要交5000块钱,我算了算一年学费就呆15天,不划算也没去成。

    大学因为在简书发文写了几篇文章,突然被转发火起来了,然后被编辑挖掘签书,辗转了两年最后首印5000册的出了一本书名都由不得我的书。

    我在写作这条路上,真的算是没有什么天赋,如果拼不上天赋又偏偏也没有什么努力。自以为的“非凡”其实最后都不过是沦为众人。

    所以就算是公司里觉得我很好的另一个管理层,在和我老大说起时也只是会说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却也恐怕说不出我具体好在哪。

    该不该承认自己泯然众人,还是在承认自己泯然众人以后创造那么一丝不凡?

    或许,这是我要交给25岁的自己一个最大的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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