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管理员穆霞·鲍里索芙娜夜里醒来,看见两名士兵拖着机枪,她听到有低低的马达声,有汽车熄了灯向隔离区驶来。一个女子估量着二十世纪的这场厄运。
一九三七年被捕后死去的老医生卡拉西克的女儿娜塔莎,在车厢里不时地唱歌,有时候夜里也唱,但是人们并不生气。她一向腼腆,平时也是到亲近的人家串门。
在挑选被消灭的人时候,没有把她算在手艺人和医生之列,这些人是留下性命的。
一个警察推搡着把她带到一个灰土包跟前,那儿站在三个醉醺醺的人,其中一个是现在的警察局长,她战前就认识。警察猛地一推,把她推到乱哄哄的人群中,这是一千多个被视为活着无益的女人、孩子和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人的血液在白天是那样的鲜红,刽子手很平常,也不凶狠,杀人已经杀累了。
夜里,她拧干浸透血液的小褂子,回到城里,她没有死。
当娜塔莎走到隔离区的时候,她看到有人在广场举行游艺会,管弦乐队在演奏她最喜欢的悲伤的华尔兹舞曲,在灰尘飞扬的广场上旋转着一对对舞伴。憔悴不堪的姑娘这时候高兴起来,并且有了信心,于是她唱了起来,预感着有幸福在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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