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偌大的停车场和两个小花园 才能到她住的房子里。说是房子,实际上就是不足十几平方的狭窄空间,她在这里生活着,生存着。
她是我的发小,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就差几个时辰而已,巧不巧。叫她S吧,虽然她的身材和S一点都不沾边。上个周末我双休去济南找她,去之前我给她开了个语音“咱们做点没做过的事吧”她说“好”。
在济南的大巴上我重复听了两首民谣。马頔的傲寒,宋冬野的郭源潮。每次想到宋冬野我都想到冬天的野狗 疯疯癫癫唯我独尊 真他妈的好。看透一些红尘却仍保留一片纯洁之地给心目中年轻的少年。他红着眼,一直一直没有衰老。他说“你往前走吧,我不入世了,我就留在这了。”年轻时的冲动和无尽的想象力留下了,带着30岁沉甸甸的物质内心的窘迫往前走吧。 前两年在大学听傲寒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对爱人的美好憧憬和找寻不到理想爱人的无奈,可当我看歌曲评论的时候才发现这是马頔的求婚歌曲啊,他遇到了舒傲寒并且把她带回了家。真好啊,可遇到一个四目相对便心生爱意的人多难得啊。马頔的手掌是温暖的吧,眼睛是流淌着温柔的吧。单听这首歌一字一句就把我的心温柔透了。在大巴上听歌胡思乱想在便签里写上了对这两首歌的极浅理解。现在想放到这。
我和S在芙蓉街集合,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去了蹦床,卡丁车,射箭,第二天计划爬山的,风太大就去画了油画。
重要的是当天回到S住处这些场景我一直一直记得。她说我们得穿过一个停车场才能到,我跟着她走,她一路上喋喋不休讲她的现任男朋友,我只听着时不时发表我的看法。七拐八拐的路还挺远的,我们进了一个小区,从它的小花园里去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又走了好久从另外一个出口上去。还是一个小花园,台阶上好多黄色叶子,运动鞋踩在上面有厚重感。突然就到了台阶不远处的小铁门前,她打开门一阵热气扑来,说实话,我当时认为自己进了一个澡堂。这就是她住的地方了。
特别小,特别热,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她的上铺没人住全是杂物,女生的用品全乱糟糟的堆在上面。还有两张空间小到多一个水杯都放不下的桌子。一条绳子牵引到房间的左右两头,挂满了女生衣服。她说穿上我的睡衣咱们去洗漱吧。对了,她们狭小的空间里已经容不下一个卫生间。我们出了门右转再右转到了公用卫生间,女卫生间没有热水我们只能去男卫生间,一个水池,一个水龙头,我们快速的洗脸刷牙洗脚,洗脸是用脸盆接了热水随意冲了一下。这中间我什么话都没说。回到住处的时候我问她,你不感觉辛苦吗,冬天的早晨要和男生抢热水。她收拾杂乱衣物的手停顿了一下,还好吧。我能接受。
其实我也能接受。如果我做着我热爱的工作,如果这些杂乱的衣物和毫无秩序的瓶瓶罐罐能存放的下我的小小野心,我都可以的。但是S不是啊。她的居无定所,她的前台工作,她满嘴胡话的男朋友,都没有理由让她留下来。还有她毫无长进的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都让我接受不了。她或许,可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大学毕业以后她选择留在了济南,先是在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具体什么工作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要命的是每天中午她们都会进行团队建设,所谓的团队建设不是高喊口号鼓舞人心,或者每个人高谈阔论发表看法。她们做游戏。我认为这种恨不得男女有大范围肢体接触的团队游戏是丧心病狂的。无关于工作任务和公司前景的发展,只是男男女女掺杂着色情的脑残互动。理所当然的她辞职了,这期间也和大学谈了几年的男朋友正式分手。
我当时以为她会选择回家或者换一份喜欢的工作。接着她进了现在的这家公司,一开始也是在小隔间工作,因为自己人际交往能力欠缺不会谄媚被调到了前台。这中间她也和第二任男朋友分手了。
她送我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风太大,我提着油画的手哆哆嗦嗦的给她往回指,你回去吧,到家给你电话。她往回走我一直回头看她,混着冷冽的风我想到了谦谦初学者中的一句歌词:“在不足几平方的脏乱里号称着自由”。过了这个红绿灯,我就能坐上回家的车,她明天早晨依旧要在脏兮兮的洗手间和男生抢热水。希望她上班不要迟到吧。
回来的大巴车厢里车窗外一片漆黑。北方的风一直在横扫路过的低山和平原。我戴着耳机又开始重复听民谣。情绪平静,难过却在心底暗涌。我不比她好过到哪去,我们都在苟且偷生。我更不济,我的生活安逸却在制高点评价她。从家乡落荒而逃去寻找安慰,这样的我 又有什么资格呢。
但是我最最亲爱的S啊,我们25岁了 应当学会负责这件事。我只希望你能处理好为数不多的感情,未来的发展方向能渐渐明朗,日子 能没那么辛苦。这个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太糟糕的世界能盛的下我们的小小野心。我们很有可能成为不了生活中的智者,不能妥善处理好与各类人的社会关系,可能30岁临近中年的我们还是物质匮乏精神麻木,成为这世间的大多数。
但是在下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先学会思考和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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