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的间隙,到图书馆工作会儿。
自习室人不算少,环视一圈,别的桌都坐了三四位,只有一个趴着睡觉的菇凉旁边空着。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来,掏出本本,连上WiFi,开始工作。
那菇凉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吃了一惊,心说得改口称大妈了,二十来岁的大妈。过一会儿再抬头,跟我客气地说:“你敲键盘能不能小声一点?”。我道歉不迭,施展幽冥鬼爪踏雪无痕的功夫,每个键敲得毫无声响。
再趴了一会儿,这菇凉起身出去,半分钟后回来。一分钟后,似乎是太阳光有些刺眼,起身把卷帘拉下。再一分钟,又起身去把中央空调按低了一度。坐了半分钟,跑到邻座去,又把那边的卷帘给拉下来。我说菇凉,太阳又没往您这边照,您越俎代庖干嘛呢?
咱打小受教育以国为家,以校为家,以厂为家,这位是典范。走哪儿都当自己家,一点儿不客气。
过几分钟没动静,寻摸着消停了,瞟一眼。好家伙,专心致志地……撕手指头。两双手十个手指头,挨个撕死皮,搞艺术创作一般,撕得仔仔细细。
手指撕干净了,开始正襟危坐看书,叹气,翻书,拿笔,再叹气,放下笔,拿另一本书,再叹气,放下书。
现在,这菇凉摘下眼镜,和铅笔、橡皮一起,工工整整地放在摊开的书本上,继续睡半小时前那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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