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六哥,前几个月的工钱什么时候给兄弟结一下啊?”孙龙试探性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卑微的恳求,现在这世道,欠钱的都是大爷。
“哎呀,老孙,真是不巧啊,我前两天那个银行卡啊,被冻结了,转不出来钱呐。”电话那头的杨六毫不慌张的说道,像是排练过多次的回答,让人无法反驳。
其实,但凡孙龙对银行卡资金的运转方式、法律知识都更了解一些,他都能再和杨六掰扯两句,但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人家说什么,也只能听着。
“那什么时候能发啊?这家里吃食、孩子上学都需要钱,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揭不开锅了。”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催账上了,如果再要不到工钱,他老婆估计还得和他大吵一架,在外面受气,回家一样不得消停,这让孙龙想起来就更加的心酸了。
“老孙,你听我说,你别急,我也想把钱尽快给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手下啊,也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多人都等着我呢,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等我银行卡好了,肯定少不了你的。”杨六承诺着,但是孙龙对这冠冕堂皇的承诺早已失去了信心,因为他拖欠工钱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每次都是这样说的。这半年的工钱要不来,一年前同样的工钱也没有要来,话说他已经对一年前的工钱不抱太大期望了,主要是最近这刚刚结束的工期,得紧抓着要,否则时间一长,肯定又泡汤了。
但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压坑骗后,孙龙仍然还要在他的手下干活?一是杨六本身就欠他的钱,他不甘心,总觉得只要一直不和他断了联系,就还有寻回之前工钱的可能,杨六来找他干活,他不敢拒绝,怕拒绝后,杨六就此和他断了联系,到时候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再就是现在找活确实不容易,话说杨六也不是永远不给钱,只是时而给点儿,时而赖点儿,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收入,这样不至于全家被饿死,杨六就这样吊着和孙龙一样的数量上百的工人。
杨六接下来又东扯西扯了许多无聊的话题,都是与他拖欠的工钱毫无关系的,孙龙听着闹心,一句也没有入耳,只想早早挂了电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期待你的爱人如实的告诉你他多么爱你,然而对方只是含糊的扯着一些他今天一共吃了几碗饭,还喝了几听可乐一样的没味儿的事,反而让人更加郁闷。
孙龙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家中,妻子问他怎么样,他含糊的将杨六的借口又随口美化了一下,让她更加相信是真的,虽然他自己说出来都感觉好笑。
“你为什么不能语气强硬一些,告诉他,再不把钱给咱们,咱们就告他!你就是废材。窝囊玩意儿。”妻子愤愤的说道,觉得要不回来钱,就是孙龙的无能造成的。
“我语气强硬?人家微信都把我删了,就差电话给我拉黑了,我还敢语气强硬?到时候人家一生气,直接让你找不到人,那时候才真是两眼一抹黑!你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孙龙也十分生气,他觉得妻子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而且她抱怨的语气总是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告他啊。”妻子再一次说道。
“你告诉我,拿什么告?怎么告?我们一普通老百姓,你懂得怎么找律师,去哪里告?找谁告?要花多少钱吗?那哪是咱们能耗的起的啊。”孙龙无奈的说道,点起一根烟,大口的抽了起来。
那烟味儿呛的妻子直咳嗽,“得得得,你就这样说,那怎么办?就这样等着?”
“对,等着。”孙龙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接话了,任凭妻子再一旁一遍又一遍的唠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窗外的夜幕漆黑一片,偶尔闪烁着几颗星星,那遥远的微光,就像是那些乡村打工人的渺小的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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