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宝贝王梓璇,
这是一封来自夏令时墨尔本时间
22:36大洋路十二使徒岩的信。
一褶褶层层叠叠的岩石,等待信徒朝圣的海潮一圈圈席卷而来,
三只海豚一只鲸,在远去模糊天际的海平线朝着南极大陆的方向汆腾,低潜,只留下一抹抹海浪展开的雪花。
泛去远空的白鸥在游云里归家,带来了紫红色的晕影。雾霭都团聚了,波涛都吻别了,仿佛停留在相机里的水滴,全都印衬成了巨石上迷离的点点星光。
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觉得摄人心魄的美是抽离的,因为你会感觉渺小,因为蜉蝣虚于的瞬间都会被壮阔湮灭。
在真正的美学上面,连感觉都不是重要的。
可是,我错了。
当大洋路一路朝东南逝去,熔金的夕阳普渡着今日最后的树木与生灵,一辆mini bus播放着“country road,take my home.”
我周围的一切撒上了一颗颗怀旧的金色,原来夕阳会停下来的,
因为思念而停下来。
一晃神,再带着你的歌声和笑声继续驶过。
然后当我录下夕阳,轻轻坠入世界之极的方向,绛红剥落成砖色,紫气卷起一阵猩红。
我却听不到海浪了,仿佛耶稣的十二使徒也不再祷告了。
“风花雪月都不等人,要献便献吻。”
当我脑袋里出现了这句话,
我就知道我错了。
波澜壮阔的美丽不再重要,我心里欢喜
因为我觉我要是和你来这里,你会欢喜。
等待着四点十五的海浪潺潺倾泻在沙滩
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写上
比最后一次还多一次。
下一乘的“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我不会在印着广告的mini bus上,
而是你在旁边唱着歌,
我开车一路东南,
听后视镜的牛仔色风铃
在今日末路的夕阳下摇曳朵朵金花。
在第二个观景台坐在栏杆上,
看东边的峭壁赴向沉沉的波涛;
看西边的落日悄悄送小企鹅
一摇一摆地上岸。
然后我要对你唱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我知道,我只陷入了这六十三秒的幻想,
六十三秒给太阳同海岸诉衷。
我却如同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
在一次日落中和你一起凝忘了余生。
我哭了,真正的流泪。
现在已经没有信号
但是我仍等待着这封信的漂洋过海。
这是一封来自夏令时墨尔本时间23:19
大洋路十二使徒岩的信。
我说过好多好多次
都不及这一次;
我说过这一次
而还要说好多好多。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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