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季的风与往年不同,吹来的气息里带了些许寒意。所以与我是不友好的。或者说是我没有和今年的风结成朋友。所以今年出门必须带帽子,不然吹到风就会头疼。夏天我又是喜欢骑自行车或电动车四处溜达的,所以凉一点的风吹来,我就会热泪盈眶。要命的是,总会忘记带纸巾,所以必须忍受泪流满面。
我本是喜欢风的,喜欢我飞在路上它贯穿而过我的样子。所以每一个夏天最不爱穿的是防晒衣。现在的女士防晒衣越做防护性越好。除了留下一双看路不至于被撞的眼睛。其他的地方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所以我更不喜欢它。每次看到这样的衣服行走在巷头街尾。我总会想到契科夫笔下的别里科夫,原谅我不厚道的乱想吧,当然对于精致生活的女性,这是无可厚非的保护。所以岁月在我的脸上留下晒斑。
每个清晨吃过饭我会骑电动车送儿子去上学,他也喜欢这样,觉得比开车更清爽,更拉风一些。总会坐在后面左摇右摆,或者探出头来吹着风。说这样好拉风,我车技并不好,尤其是电动车,他一动我就会把车骑的如同得了癫痫一般,“S”弯着飞,惹的两旁的人都会躲我远远的。我会急的怒吼,不要动,不要动,妈妈车技不行,你老实一点才好,不然摔倒我们三个一起遭殃!
妈妈是两个人哟,儿子好奇地说。
还有小黄呢(电动车),我没好气的回答。
最近几天骑车,发现他总是乖乖搂着我的腰把肉嘟嘟的脸贴在我的背上,一改顽劣的性子。比如今天就是,我不由好奇问他为什么。
他说:妈~妈~
把前面的妈字喊的有点重,我听出来,那是带了嗔怪的语气。
“你不要穿这件小小的上衣了,因为它总被风吹飞起来,你的腰都露出来了。我只能躺在你背上。”
我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乖乖的,这恼人的风!
这不仅让我想到昨夜的风。睡前他喊,妈妈快来呀,陪我,讲完故事睡觉了。我有点不情愿地去了他的房间,坐在床头,曲起双腿抱着闭上眼,他拿起一本故事书开始磕磕绊绊地读故事给我听,一个故事读完我睡意更浓,迷迷糊糊着拿毯子帮他盖了肚皮,到了一声晚安。
他说,晚安妈妈,今晚的风吹进来有点凉快。声音越说越小,然后就没了动静,在窗子吹进的清凉的风里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送他到学校,回来后到后面公园里运动。晨练的人们或者一个人,或者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草坪上树荫下已经有人支起帐篷,忙碌的人总是有,休闲的人也总是有。在清晨的风中,所有人都轻盈的摇晃着,伸展腰肢,吐纳气息。所有树木花草也都摇晃着,伸展腰肢,吐纳气息。
那位老画家也再次支起画板,在树荫下,他笔下的画斑驳陆离。头上挽起来的头发有一缕落下来,我看到在风里淘气的飘扬着,它在策划着一场逃离?那它一定喜欢这风带给它的快乐。风把它送到色彩斑斓的画纸上,它便轻轻抚摸着画家刚刚涂抹上的色块。糟糕,它黏在上面了,这恼人的风!
画家说着把头发拨离画面。他的画中多了一个老人,手里牵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娃娃,娃娃身后跟着一只拼命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束光打在画上,和画里的斑斑驳驳的光影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画上去的,哪是天空打下来的。画家棉麻的对襟上衣上一定是他自己画的图案,彰显着与众不同的故事。他的画,他的人融在清晨的风景里,也分不清那是画,那是景了。
路旁的紫丁香早已繁花落尽,没有留下一丝丝开过花的痕迹。另一侧的金光菊却在阳光下亮的晃眼。它比太阳更像太阳的样子,只是风吹动它摇摆时才让人能辨别出来,原来它是花。不然怎么会有整片整片的无数的太阳呢?
入口处老师带了一队像太阳一样的小花朵在草坪上,看到他们我觉得心里像吹进了一阵清凉舒适的风。又像炎热的夏天里入了口一块冰镇西瓜。树与树之间拉起小小的标语:“我们毕业了,时光不散!”小小的花朵们穿着可爱的博士服。他们骄傲着,依依不舍着,开心的笑着,把灿烂留在老师不停按下的相机里,留在童年的底色里,留在吹来的夏季的风里。
这风也许多年以后会让他们回忆起现在这一刻吧。粗心的男孩子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会回事就告别了幼儿园的生活,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回家后便会哭花了老师最后一次精心给她们化的妆容。
记得那年我把女儿毕业时,坐在沙发上哭的昏天暗地的照片偷偷发给她们老师的时候,老师们正在一起吃饭。她说看到照片,她是把眼泪拌在饭里一起吃下去的,她把照片发到老师们的群里,刚刚情绪稳定一点的老师们集体泪崩,她说连幼儿园的校长,那个经历过无数界孩子毕业场面的人,不会再轻易落泪的人居然又一次泪流满面。她说这恼人的风,吹的沙子进了她的眼,而且是好多沙,不然怎么会泪流不止呢?
我轻轻经过孩子和老师的前面,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他们的快乐。回到小区,现在是杏子成熟的季节了,小区里种着很多的杏子树和桃树,桃子并不是吃的那种,而是小小的穿手串用的那种桃。所以桃子不会长大,也不能吃。但杏子却是大大的白杏。低处的已经被人们摘完了,高处的摘不到,所有留在枝头高傲的炫耀着。
不过庆幸它们高高在上,你看这大清晨又是风搞的怪。它们使劲摇晃着树干,在我经过这颗杏树前,它把熟透的杏子摇下枝头,轻轻送到地面。在我经过时眼前还飞下一颗。我欣喜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颗杏。又想是不是不该把这欣喜表露的太明显,因为手里的那几颗杏一定在懊恼这烦人的风吹落它。
我的眼遇到冷的风会落泪,身不由己,我控制不了。我的眼遇到感动的事情也会落泪,身不由己,我会怪是风在捣乱。今年的夏已经过去一半,风也吹了半夏,依然头吹过风后会头疼,我恼这风,又爱这风。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出门时带上帽子。
老画家这时也画完画回来了,在小区里碰上,他说:“早呀,这风清凉,很舒适的一个清晨。”我微微一笑打过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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