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远去了。欧洲杯结束了,蓝衣军团捧走了德劳内杯。暑期档没有想看的电影,没有想看的电视剧。知了无休止的聒噪。气温像运动员一样朝着40 ℃高温冲刺……忽然觉得,这夏日的生活怎么这么单调与沉闷、怎么就没了鲜活与生动呢?于是,我便想起了儿时的夏天。
儿时的夏天喜欢吃冰棍儿。那时想吃冰棍从来没问爸爸妈妈要过钱,而是自己收集可卖的东西,像碎玻璃、烂铁、废塑料、旧书本等,拿到废品收购站卖了换成钱。换了钱以后,就循着“冰棍5分”的吆喝声,找到卖冰棍的,买了冰棍,一边高高兴兴的吮吸着,一边还不忘把冰棒纸留下来,作为这个夏天吃了多少只冰棍的记录。
儿时的夏天最喜欢吃的饭是捞面条,远远看着爸爸妈妈把面条和苋菜一块下到滚烫沸腾的水锅里,煮熟捞起到预先备好的井拔凉水盆里,然后再连同蒜汁、芝麻酱、香醋、臊子等一起端到饭桌上。往往不等面条捞到碗里、不等开吃,我早已口水流了出来。那炎炎夏日、那清凉爽口的捞面条,那感觉,直至今天,都是没什么山珍海味能比拟的。
儿时的夏天喜欢捉知了。那时捉知了的方法是用马尾套。我们常常去生产队的马圈里去找马尾。把一根长长的马尾弯成环状绑在长竹竿的一头。然后通常是中午,我们扛着竹竿来到树林里,发现树上的知了,我们就把竹竿放过去,把小小的马尾圈套在知了的头顶上,知了一飞,刚好被马尾紧紧的缠住。
儿时老屋后街的面粉厂后面就是土城墙,城墙坍塌了,但城墙底下有大片的空地,空地里种了好多的松树,到了夏天就有油脂沿着树干流出来,凝结成一块一块的,不管那些是不是松香,总之我们就把那黄灿灿、香喷喷的东西当成松香了。在那些树上除了可以採到松香还可以捡到脱下来的知了的外衣。在暑假里的许多个中午,大人们都睡着了,我们却在那些松树的树荫底下,在知了的叫声里寻找宝藏。我们把採的松香给爸爸留着擦二胡的弓弦,把知了的皮衣拿到收购站里换钱买冰棍儿。
儿时老家住土屋平房,堂屋里是原生态的土地。盛夏的中午,我会事先在堂屋的地上泼些凉水,午后把凉席铺在洒过水的地上,再拿些书当作枕头躺下睡觉。那时空调还没有问世,好像连电风扇也没有,我们却没觉得热。如果不翻看小人书的话,我们躺下就睡着了,而且完全不惧院子里的蝉声如织,常会一觉睡到日头偏西。醒来的时候总是口水流了一堆,脸上被凉席硌出的印子,摸上去一棱一棱的。
出了院门向东不足百米,有一口水塘,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儿时的夏天,我们像鱼儿一样喜欢水。每天傍晚时分,我们从田野里回来,就直奔水塘。我们在塘里摸鱼、嬉闹……直到奶奶扯着嗓门由远而近喊到塘边,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爬上岸回家吃饭。
太阳下山了,家家户户忙着清扫庭院里,然后找通风的地方,将竹板床摆上去。晚饭后,邻居长辈们常常坐在竹床上摇着芭蕉扇聊天,而我们一帮孩子则聚在一起玩乐打闹。夜晚,我们躺在院子里凉凉的竹板上,听长辈们给我们讲鬼故事,或者望着天空,数着星星,渐渐的进入梦乡。
童年的冰棍儿清凉、甜润,童年捞面条的清香爽口,童年的夏夜轻拂的微风,萤火虫在飞、蝈蝈在叫,大门外池塘里蛙声一片……多少年过去了,它们还是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印在我的生命中。
如今整天蜗居在城市的空调房间里,间或被都市的热浪围困着,让人难以呼吸,家乡的绿色与质朴早已是不敢奢望的梦。多么怀念儿时夏日的清凉,多么想找回那份夏日的宁静与悠然!
(此文写于2021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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