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纪,岁数不大时,麦子先生患上了孤独症,到医院检查,医生也是一头雾水,谁让病因不明,说白了可能是不治之症。讽刺的时候来了——自己却给自己开了份病理说明书:儿子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家里钱卷光就去借高利贷,可家里就这么一根苗儿,女儿注定会败了家,兄弟姐妹就对不到一块儿去,老爷子走了,现在还睡在臭水沟里,老婆不会言语怕以后受罪……
于是麦子先生抑郁寡欢,一天夜里,他的姐姐苦梅头顶着着雨,淋的跟狗似的手里拎着鸡蛋顶在胸前,锤着门栓。“你先进来吧,来干嘛啊,大晚上也不能留宿你,毕竟我家藏獒见不得生人,不然晚上睡觉惊着了”。打量着陌生的水果、闪着不同色的吊灯,还有一股莫名的脂肪的腐臭味。塞给了弟弟5万块,跑了出去,在门缝里有双猫一样的眼睛,流了泪,弟弟拿了钱就睡了床上去。姐姐回家看到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赶紧拿着锅碗瓢盆接着水,一家老少低着头拧干水仆仆身上的灰尘。
麦子先生在妻女的熟睡中离开了,手里紧紧攥着钱,附上一张纸:傻子给的钱数的正好,50000一部分买墓地……被发现时,已经天亮。但纸张在你一声我一声的热议中不见了——你说钱该给谁啊,辛亏隔壁傻子不知道这钱,不然该来争夺……真相被一个长得苦不拉几的女孩捡了。葬礼没办,因为这个大家认为一切从简。
数十年后,小麦小姐,和小麦少爷(是麦子先生的孩子地方俗称自己弟弟儿子为少爷)要上学了。横到门前张着手:姑父你们结婚时好像没给我爷爷奶奶彩礼,也该是时候了拿出啦,大概两万吧,当作助学金吧,现今不照样儿流行这个么,叫啥教育投资。丈夫压着声,咬了牙,看了看妻子从小麦堆里拿出了自己娃的上学钱,递给了他们,摸了摸眼泪,看着一旁嘴里咽着馒头的孩子。自家孩子上学没钱,只能去借了贷款,咱家穷亲戚都不愿借啊。那一年秋风画悲凉,杜鹃饮鹧鸪。那个女孩12岁,第一次知道红手印,第一次知道贷款。
那个女孩为了填饱肚子,捡过田野里的烂土豆,挖过野菜,和隔壁大黄抢食物……可是她走到哪里都会挺直腰板,含着笑,用洗净的手和别人打招呼。
可有一天她和麦子舅舅的女儿图修上了同一所高中,高考结束后她以605的分数考上了县一中,图休以565分数踩到分数线他们只可录取一人,必须有一人退出。“团圆,如果你愿意放弃这个学校,我家会补偿你家2万块,不少了,足够你家几年的收入,姑姑会同意的之前听说姑父出了车祸,你家该穷的见底了吧”空气里弥漫着猪油的味道,她笑了笑,摆了手,咧出牙缝,走远。
“好,我答应你——你”
当团圆成功拿到两万块时,踏上了县一中的路,看着家的方向她拿出了一张纸,很娴熟托人给了图休,似乎练过千遍。她就是那个女孩叫团圆,她的妈妈被叫傻子。最可笑的是傻子的闺女考上了好学校。
我们输给了社会,还是社会输给了我们?有句话说的特别露骨:人们讨厌的不是穷人,而是恶心贫穷。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害怕“落魄者”“失败者"最直接原因的就是因为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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