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雏菊

原题《散文：雏菊》

    我坐在田梗上，一丛雏菊就在右手边。

左边更远处，茗湖水不知是浅下一圈还是升了一圈，灵山女神的脸庞裹着面纱，若隐若现，窥探着大地生灵。

我很想依偎着雏菊躺下。可我知道，有刺的叶子会扎进皮肤，只需几分钟，那些在花芯四处忙碌的蚂蚁就会从我的脚很快爬到我身上。毕竟，我现在离地面那么近。

雏菊的白色花瓣很快占据我的心，泥土和青草味道是如此熟悉。阳光的能量润泽田野，我被这山地散发的一阵阵和煦熏得昏昏欲睡。

收拢腿，拱成一座桥，终于，我趴在膝盖上，似乎进入雏菊的世界。

一只蜂和一只蝶，先后来拜访。

蜂“啪”的一声落在花瓣上，引起一阵震颤。雏菊似乎精神一振，松了一口气。

蜂看得到人类看不到的颜色。这被昆虫界称作智多星的小东西会舞蹈，能沟通，有记忆，善学习，每一朵雏菊，都会渴望蜂来传粉。

蝶也传粉，采粉时似乎优雅潇洒。蝶大约更乐意当雏菊的情人，沾着雏菊细枝有节奏地轻摆，像个谦谦君子，可以说成温润如玉，亦可形容为微波无澜。

有飞鸟从低空扑腾过，一个愣神惊醒了我的沉浸。我以为过去很久，其实只几分钟。鸟，也为花儿传粉。所有动物，其实都绕着植物存在。

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在西方，雏菊被用来占卜爱情。

陷入迷恋的男女把雏菊花瓣剥下，每剥一片，默念一声“爱我”，再剥一片，默念“不爱我”，剥至最后一片花瓣，即是爱人心意。

我又转向那丛雏菊。

可能是从某堂物理或生物课上，或是读过某本书，突然间知道物体所有可见色素比如红、橙、黄、绿、蓝、紫都被反射，进入人眼就成了白色。

白，不是一种色彩。我开始喜欢白色花。

有的女人如白雏菊一样。能拥簇合群，也能傲然独立；不贪于浮世，不沾染铅华。在山野能自在迎风，被离根撷去也能死成一支风骨。

可男人习惯把常存身边之物视若无睹，蓝天的迷人都很少注意，也将维系生存的绿色视为理所当然，雏菊白更是万万入不了眼。男人们非要一抹异色闯入，才能眼前一亮。

一对男女，分享生命中最隐秘的一面，就开始了对诚实的致敬。

我向往雏菊的爱与色彩，似乎很爱雏菊。可每在旷野遇见，我总忍不住折些回屋，让雏菊花连同枝条都涸干在我的案头玻璃瓶，风成一个标本。

爱，是人类千古不变的主旋律。而我的爱，有时自私而残忍。

这时代如此容易浮躁，越来越多人表达不来爱意，很多人在慢慢学遗忘，直至痛而不闹，悲而不哭。女人最终都会成为一种植物。譬如，一朵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