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等待安检时 爸爸一直念叨 总觉得还有很多心里话想对我讲 却不知讲什么。准备迈过安检那道门 一直低头不讲话的妈妈忽然委屈地说 你回下头好不好 让我再看看你。
回身凑近端详她的脸 伸手摸了摸 笑话她只是双眼通红却不见泪流 准是假为我离开而难过。挥手告别 匆忙转身后 心脏才敢紧缩 鼻腔里像被撒了芥末粉 哭得难以抑制。想想她泛红的眼眸 就一阵心酸难过 眼泪不停流啊流 哭了一路。好在这次返程终点有人在等 末了能擦净脸 再次动身前行。
时间之于凡人肉身如利刃 竟是刀刀切肤 毫不留情。于我 是面容发生不易察觉地变化 和年少时不曾有 也不曾理解的心性。于父母 是往事种种归为叹息一声后的释然 是与我此刻分离彼时相见 又增了明眼可辨的皱纹白发。那些原以为逃不脱丢不弃的 在夜里瘆瘆冒出磨骨噬肉的 无不单薄而可笑。大概慢慢学会了双脚落地 拥抱他人 回想年少的痛苦 也尽力将其粉饰为普天下并不起眼的无稽之谈。我拥抱妈妈 她何时变得这般娇小 竟让我升出一丝脆弱之感。
这几日 妈妈常偶有面露小心地问我 是不是我受了他们影响 对许多事的态度才略有偏激。我不知怎么回答 但我绝是爱他们的 即便我曾无数次尝试分出你我界线。一期一会 越知人与人的羁绊如此胡来与徒然 越知唯有亲情 才能解释他们对我的一切。但我爱也爱得如此无能无力如同笑话。我给予的太少了 就像爸爸常埋怨他给予我的太少。却也不像 我哪里比得上呢。
此刻夜航 渺小城市的灯火在脚下交织 且急且慢 哪片楼宇的哪扇窗内 不正藏着一部情节跌宕起伏的史诗。世事无对错 非要审判 错的也是那颗未学会坦荡问世的脆弱心肠。年少爱选少人问津 濒临自己极限的路 也有意无意去做尽蠢事 以为经历过 便会成长地快些。难以启齿 我仍是脆弱而怯懦的 但也渐渐学会对脆弱 怯懦不屑与无视了。
洒脱后 终尝到别后方知远的滋味 因知舍不得 知自己的脾性会让往后岔路更未知与不定。我怕归家 实则是难见分离的不忍。这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次离家之时 哭最凶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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