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车门用后背用力地挤进车,车门徐徐关上,地铁向前行驶,此刻他觉得自己和车门成了一体,好像从背部的推挤要把他挤进车门里了,这会儿,裤兜里的手机掏不出来了,尽管垂下在裤兜外的右手与手机也就几厘米,但是垂着的胳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活动的地方,旁边的人紧贴着他的侧身和背部,好似要长入他的皮肉般的,尽管他想着用手去掏几厘米处兜里的手机.尽管胳膊关节手腕都在做这样的动作的准备,但是那也是准备,是种意识现象的约想,它似乎与行动此刻之间有个喜马拉雅山脉之间的距离。
此刻他念头出现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念头,他都觉得荒诞,那可是人类的某种意义的感叹号啊,也就是说只能思想不能超越的梦幻,曾经的历史时空,它一直弥漫着神秘乃至神圣的面纱,如此宏大壮哉的人类问题俱然将成为他的手和手机的问题,这个几厘米的距离己然现实地成为一个不能实现的问题,他又一次对这几厘米作了无数个偿试,尽管他的思想里预设了几个乃至几十个可能性的谋划,尽管他还用ABCD等对它进行了一种渐进的思想构建和演化,尽管他对每个演进的过程中都严肃而严谨地套用了他曾经实践过小有成绩的ISO的质量思想管理方法,这一切却都是徒劳,这一切仿佛是个此岸和彼岸的问题,中间的摆渡者始终是个黑暗而看不见的望眼欲穿的样子。
他的胳膊从肩头到手腕好似镶入到一个恰到好处的直径的状态里,那个直径的状态限制了关节的曲动,尽管胳膊的神经还在准备着那个几厘米的各种可能性达到的想象,手和手机却在这几厘米之间,尤如牛郎和织女隔着银河一样相思。
他的额头也紧贴着车门,他的眼前车门上玻璃似乎不存在似的,感觉着眼晴己镶在门上,镶了玻璃里,视野里外面的建筑,树木,广告牌,马路,行人都若一幅长卷画一头在展开,一头又被收起了,仿佛乾隆帝正在御案在专注地看眼前的《千里江山图》卷似的,当然乾隆那个更抽象,文艺些,他这个却直观,接地气,乾隆帝看罢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看过苦涩酸辣,情绪万千,他又在白日说梦话了,又荒诞地浮出了帝王的念头。
这时地铁行驶在一座跨河大桥上,下面就是河水,车仿佛孤悬在半空向前行驶,那镶入车窗玻璃里他的视角里,这躺车颤抖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开到河水里,他莫名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惧,这几公里的桥,他的恐惧也悠长了几公里的长度,索性他闭上眼睛,早上在一个梦里醒过来,他去参加一次活动,他是某个团队的代表,梦境里有个吃饭的场面,四周坐着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上了第一道是包菜和海参在一起,一桌的人开始吐槽,这不是糟踏了海参,除了他全桌人都在议论,仿佛穷小子和富家女,或许灰姑娘与王子的差距一样,他把包菜和海参依次送进嘴里,并没有觉得异常,一桌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他正觉得这种火辣辣的被注视难以忍受时醒了过来。等他再次睁开眼,车己徐徐进站了,这时的车厢更要拥挤了,想下车的乘客开始往车门方向挤过来,他收回思想,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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