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一个王朝的覆灭、另一个王朝的崛起,历经了一个个时代,不知道时间去了多远,人走了多久,我拖着满目疮痍的心走向的应该是灭亡吧。
记忆被时间慢慢吞噬,像是水落入湖中,激不起一点波澜。
我是落湖人,对于何为落湖人我也模糊不清。只是要是有人能找到我并像我许愿,我便会满足他的愿望,但我要关于他这一生的记忆。
我生在山林之中,许了别人好多愿望,看了无数人一生的记忆。我也是在不懂,大部分找到我的人许的皆是别人安好。
浮沉于世几千年,好在,遇到了她。
那女子便是阿林,那日,她找到了我。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她说:“我不想再一个生活了,你和我在一起吧。”
她向我许的竟是如此愿望,我同她在一起,想来是极好的。
可我却忘了,阿林向我许了愿,结局终是不好的。
我看着阿林,她说过许多能温暖人心的话,她那样温暖的一个女子,我舍不得。
我得了她的记忆,从未想过,我竟会出现在别人的记忆里,那样快乐。
后来,我便找到一份记忆给了阿林,记忆里是说要找到落湖人,找到我。
我忘记了什么。
是关于人或是某些事。
还是记承我生命开始时。
或是一直到今。
我都忘了。
在人的记忆中总会流传这样一个传说:得落湖人者便可许你一愿望。没有人知道落湖人为何人,来自于何方,为何会存在。
可这道记忆始于生命开始时,同样也伴随着生命的死亡。在死之后,记忆也会随之消散,它像是有记忆般会找到每一个新生的人,生生代代,从未间断。
有些痴者想找到落湖人许得一愿望,更有甚者,为了心中所及欲望,也同样相信着从未有人证实过得传说。可有些人不愿意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许是人们不想面对来自未知的记忆,亦或是不去面对那种未知的恐惧,便不得而知了。
可每年,每个镇中、城中都会出现疯癫之人,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丧失了记忆、成了疯癫之状。
他们不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将要去往哪里,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一个人,找一个眉心红痣之人。
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人,可是有据目击者称,那些疯癫之人要是死了,身边就有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出现。人们瞧不见他的面容,只是说他们从未见过那样的人。
那些人,他们始终一生一生的寻找。
我好像也始终在寻找一个人,记不清他的模样。可只要停下寻找,就会有无数片段袭入脑海,那种痛、痛不欲生。
我将去往什么地方开始寻找,也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找的是一名男子,想问他一件事。这是我从记事时便开始的。
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来自于何处,为何身边无一相识之人。
世人不知落湖人,可传闻落湖人不老不死,皆为青年时代。没有人去判断传闻的真假性, 他们还是日复一日的工作、生活,可我却多么希望能打破这样的生活,我本不该如此孤寂的,我想。
人的欲望、罪恶会在某一时段慢慢浮现出来,这是人的最根本。世人皆贪、世人皆痴,我要是以后成为了这样的人,许是我觉得这样也是极好的吧。
郡城。
夜晚,整个都城最繁华的地方,被烈火笼罩着,火光满天,郡城里的建筑被火一点一点催毀,那有着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仕途、抱负,顷刻之间全都毁了。
我从未见过这般诡异景象:整个的偌大郡城竟无听见一人的救喊声、毫无生气,而且那火来的如此诡异,黄色,不,是青色。
我走向一女子身边,望着郡城毁于火光之中,询问身边人:“小姐,你可否开心。”
“阿林,我开心。”
我掩不住笑意,开怀了许久。小姐,阿林终不是无用之人了,这一生定保小姐平安无忧、一生欢喜。
小姐,明天我们便要离开郡城了,我定会为你找寻最好的郎中。等我们回来时,阿林,定当会让小姐享受这郡城本该有的繁华。
我望着郡城的方向,火光满天后剩下的便是烟雾弥漫,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我啊,终是罪孽深重的。
“阿林,你做错了。”
我惊愕的看向身边的女子“小姐,你说什么,阿林怎么会做错了,阿林对你那么好。”我想不出那样温婉的女子竟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唤作阿林,是小姐唤的阿林啊。
我带着小姐走向城墙,心蓦地一疼,我想是时间不多了。
小姐,阿林这一生无亲无故,遇上小姐才有了那么点温暖,原来真有人能暖到心里,暖到四肢百骸都留着暖意。
我常想我会如此孤苦,许是要遇到想小姐那样的人吧。
突然一算命道士跃至身前“小姐,可要寻一良人。”我还来不及说话,便昏了过去,可瞧见他的容貌,便安心不少。
竹林内,春意盎然。本是秋天,可这里却还是一派春天之景,我呼吸了空气,这可真是世外桃源,让人一下便有了归园的想法。
“阿城,来了就现身吧。”
一白衣男子信步于竹林之中,穿的衣服新颖独特,在这郡城内这样的衣服在也找不出第二件。可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应该是用了极其厉害的术法吧。
“阿林,你时日不多了,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阿城,小姐向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可否告知。我已时日不多,小姐以后怕是孤单一人了。我要她能享这世间繁华,一生无忧。阿城,你可知世上还有浮沉香,我需要它。”
“你家小姐许的愿望我不能告诉你,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可她还要帮我去寻找一人,这件事只能她一人去做。就算做到了,三月之内,她也要死。”
“阿城,要寻找的人是什么样的,我不也是向你许了一愿望吗?”
“你要做的不是这件事,我会给你小姐留个全尸的,浮沉香就在郡城内。”那日,我在郡城里遇见阿城。他说他是落湖人,传说中的落湖人。
我与眼前的男子并未是熟识,第一次相见,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不是小姐的丫鬟。我没有记忆,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十岁那年,碰到了算命先生,他与我说了好多话,这是第一次有人肯陪我说那么多话。可我不记得说的是什么呢,只是知道很重要,可我还是忘了。
我十一岁的时候,被小虎打的半死,我一直以为我要死了,可是小姐救了我,她带我回家,唤我阿林。
从来没有一个人那么亲切的唤我,我开心了好久。
那是我来林府的第三个年头,某天,老爷开心的回到府上。宣布了一件大事,小姐要与太子成婚了,要成为郡城的王妃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以后,登等太子登基,小姐便是皇后了,享尽荣华富贵,想想都觉得开心啊。
我望向小姐,小姐却一脸忧愁的样子。其实我是知道的,小姐与太子从未见过面,这无疑是场所谓的政治婚姻,又何谈幸福呢。
我果真猜对了,
小姐与太子成婚还不足三月,太子便开始纳妾。我没有与小姐一起去太子府。小姐说:“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还是不要去罢了。”
那时我还未懂,只是依稀记得初见时小姐的模样,像朵莲花、惹人怜惜。可她刚开始的模样,我还羡慕了好久。可现在脸上总是布满愁容、满脸沧桑。
小姐回府的那晚,与我谈了许多:巍峨的郡城、无数的山珍海味、华丽的服饰。可说着说着便落了泪:“要是一把火烧了该多好,阿林。可我也想人人都能过得平凡,世上再无任何人遭难。我的小姐从来都是如此好心肠。
我问她:“小姐,你感到幸福吗?
“不知道呢,许是世间苦难太多,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没事,小姐,阿林会带给你幸福的。”
又过了三个月,宫里传来了小姐有身孕的消息。我想去看看小姐了,没有顾及小姐的劝告,不准私自去郡城。我打点好了侍卫,第一次踏进了郡城里,被郡城里的装饰所惊艳,小姐应当生活的很好。
我踏进东宫,眼前的这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了。小姐披头散发,竟似疯癫了一般。旁边有一白衣男子,我心下一紧。便冲过去抓住他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是落湖人,她向我许了一愿望,丧失记忆,成了疯癫之状。”男子的声音毫无温度。
“落湖人,落湖人。”
我没有记忆,可脑海中唯一的印象便是寻找落湖人,原来这世间真有落湖人。
“那你可否满足我一愿望,我要烧了这郡城,杀了里面所有的人,可否满足我。”
“当然,只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替我守着这郡城里的人,不准出入。”
我应下了他。
我要毁了这郡城的江山,让小姐能看到她想要的世间景象、享受荣华富贵,这便是我的愿望。
我又来到了郡城,来寻找浮沉香,小姐只有三月时间了。
三月后。
“浮沉香,到底在哪。”我寻了浮沉香三月,却无所获,浮沉香是郡城里的东西,应当会在这里的。
人们却早已习惯,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在找些什么,找了三月之久。
“阿城,浮沉香,在哪。”
“浮沉香你家小姐用在了你身上,世间只有一味浮沉香。浮沉香,可保住人的记忆,你家小姐在你向我许愿后便用了。”
“阿林,你小姐怕是时日无多了。”
我心下一紧,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阿城,可否把我的命补给她,命我不想要了。”
“阿林,我不能许你此愿望。”
我回到竹林,眼前的青衣女子我都不相信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姐时的模样,目光涣散、像行尸走肉般,只是口中还唤着“阿林,阿林。”
小姐,阿林这一生能得你如此喜爱,阿林,甚是开心。
“小姐,阿林知错了 ,没有还你一个太平盛世,没有保你一生无忧。”
“小姐,你许的可是什么愿望。”小姐将最后一味浮沉香用在了我身上,留住了我的记忆。可我的记忆无多,能想起的都只是一点点的快乐。
数年后。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活了下来。
也不知道阿城要我做的是什么事,阿城要寻的是什么人。
我想找到阿城,问问他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为什么我要找落湖人,找到落湖人又要做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小姐,你走后,想是无人给予阿林温暖了。
阿林,我会找到法子让你一生无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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