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60年代,出生时便赶上了文化大革命,父母作为老一代知识分子在那场运动中也未能幸免,在我有印象的时候,父母就已经被平反了。
1984年我18岁,父母回到曾经改造过的地方,发现在我家最困难时帮助我家的友人夫妇双双去世,仅仅留下了一个14岁的女儿,父母不忍,将她带回了城里,与我生活在一起。
就这样,他一直生活在我家,我放假的时候她就在家里等我,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母亲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以后君君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我只当父母是在开玩笑,还未回答,却见许君红了脸。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于是赶忙对母亲说道:“母亲,别乱说!”
我心里是有喜欢的人的,一个扎着两条粗粗的马尾,穿着白色衬衣的女孩,她就像春日的风一般和煦温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我便觉得时光是如此美好。
当得知她也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人生真的是圆满了,我们在无人的地方牵手,接吻,世界仿佛都充满了粉色的泡泡。
可是这一切美好都被我顽固的父母以及那个叫许君的女人打破了,父母以性命威胁我,叫我必须娶了许君。
明明是你们欠的人情,为什么由我来还?
我抗争过,但是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以死相逼时,我放弃了。
人生就这样吧。
毕业后,我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学生,父母安排我去了当地的一个清闲部门,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工作可做,果真清闲的很,经常性的一杯茶,一张报纸过一天。
虽然如此无聊,但我并不想回家,那不是我的家。在单位里,我学历高,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但回到家中,面对许君我缺无论如何也有不了一个笑脸。
她似乎是感知能力有问题,我无视她,我冷落她,我整日一句话也不与她说,她却并不以为然,每日不管我多晚回来,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还有睡前的温暖的洗脚水。
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些,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那个女孩。
一日,邻居家不知丢了些什么,邻居一口咬定是许君偷的,一直在门口骂骂咧咧,我只觉得丢脸。
许君终于忍不住了,出去与邻居女人“对骂”,邻居男人一看这场面,不分青红皂白的动起了手来,许君被他们打倒在地,我实在觉得丢脸,上去想劝一下,不料那男人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许君见我被打,立马转身回房,几秒钟后带着我家的菜刀跑出来了,见到那个男人就砍,周围很多人赶忙从背后拉她,那个男人吓得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不敢出来,还是惊动了警察局,但最终这事也不了了之。
从此,我更觉许君粗鄙,暴躁,没有一点礼仪。对她还是一如既往,不过她却似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这个女人脑子真的有问题。
我曾对她说过:“我不喜欢你,咱俩离婚吧,你趁着年轻,再找一个,财产都给你,我一分不要。”
她却宁死不离,我不知道她到底图了什么。
一日,与单位同事聚餐,无意间看见心爱的女人已嫁做人妇,更觉心灰意冷,那日我喝了好多的酒,多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第二日,我继续喝酒,我仿佛喜欢上了这种酒精的麻痹。
后来,许君怀孕了,我不喜欢她,也不怎么喜欢我们的孩子,他怎么那么不会投胎,偏偏投胎到了我们家。
我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夏离,听到这个名字时许君愣了一下,随后便扭头去做别的事情了。
就这样,我们也过了二十年,此时我已经40多岁了,她也即将步入40岁。
那日吃饭时,她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随后便晕了过去。夏离当时吓得不轻,赶忙叫了救护车,我也跟随着一起去了,医生叫家属过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癌症晚期了。
夏离背着我哭的眼睛像核桃一样,我好想过去抱抱他,但是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都怪你,我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对她,现在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几个月后,许君就这样走了,我真的满意了吗?
夏离平时住在学校里,根本不回来,家里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似乎还有一些安静。
突然没有热乎的饭菜了,每日的衣服脱了以后,第二日也不会自己晾到阳台了。
我的车刮碰到了邻居新买的车,邻居在那里跳着脚骂我,恍惚间我见到了一个女人拎着菜刀出来了,我笑了笑,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我看着邻居一张一合的嘴,但什么也听不见。
后来,我见到了曾经的初恋,她如今也已步入中年了,身材走了样,皮肤也不似以前一般吹弹可破了,但是,还是我曾经喜欢的样子。
得知她现在也过的不好,刚刚离婚,我鼓足勇气向她表白,她也接受了。
时隔二十多年,当初的恋人又重新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结婚时,夏离没有出面,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他大概不会原谅我了吧。
婚后的某一天,我特别想吃红烧肉,林琳要秀一下厨艺。
吃到嘴里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想要的好像并不是这个味道。
夜深人静之时,回忆涌上心头,原来强扭的瓜一直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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