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气,虽有些薄雾,但更有暖暖的冬阳。受老同事老棋友李寅虎老师的邀请,赴大荔参加他儿子的婚礼,故地重游,感慨自然少不了。日新月异的同州城,既陌生又亲切,我整个人生的黄金时期都是在这里度过,城里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踏足过。只是时光如潮水漫滩,早已将足迹抹去,但心底的烙痕却是永不能抹掉。
走入西大街,走进同州饭店,熟悉的招牌,陌生的楼堂。我们曾经在这里觥筹交错,举杯畅饮,欢声笑语宛如昨日,忘不了飘荡在空中的划拳声,忘不了那一张张红彤的醉脸。师范拆迁后,难得再一次相聚,这样的聚会以后只能越来越少,有些面孔都不知下一次能否再遇见?
曾经在楼道里嬉闹追逐的孩子们,突然长大成人了,羞涩中添了几分成熟,催人老的不只是岁月,还有我们的下一代。他们在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地方为自己的梦想默默打拼,也是难得聚在一起。新郎敬酒时,那稳重的神情让我感叹,当年和他父亲下棋时,在旁边捣乱,机灵狡黠的小家伙,一转眼成了西装笔挺,面带微笑,持重有余的大人了。长大其实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就在那一瞬间,在我们一不留神的恍惚中。
很高兴又看到马义详老师,依旧矍铄,精力充沛,心胸豁达的人,总是能笑傲岁月的风霜。最欣喜的是见到了赵建发老师,好多年没见了,他也很激动,连连夸我,呵呵,我这脸皮厚的人也不禁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赵老师当过多年的党委副书记,是领导层中与我最能聊到一起的人,我并不喜欢称呼他为书记,总觉得生分,官位只是一时,但老师却是相伴一生。他是一个好人,公认的好人,是我敬重的人。
记得2006年,我们一起送学生赴广东就业,他那时已59岁,平素稳健,正派,平易近人,有他坐镇,我自然欣喜。我们一起坐火车去,一路颠簸,他毫无怨言,多次叮嘱我关照好学生。记得有几个女生,买了伪劣的行李箱,一下车,轮子就卡死,力气又小,急得想哭,我有些窝火,刚想说几句,赵老师摆摆手,示意我们一起帮忙抬,5月的广州街头,烈日炎炎,我们很吃力的连推带抬,额头大汗淋漓。
到了位于白云山腰的对方公司驻地,学生还需要培训几天,我们也要待几天,安置好才回去,暂时住的就是一个培训学校的宿舍。一进门,地面湿淋淋的,我好奇问,为什么给地面泼这么多水?“泼水!我恨不得把这水吸干”原来,这地方特别潮湿,住在八楼,把地拖干后,不到一个时辰,地面就又变成湿漉漉的,必须不停的开着摇头风扇。我担心赵老师的身体吃不消,劝他住酒店,他摇头,坚持和我们一起吃住。
那几天,我们形影不离,安抚着远离家乡的孩子,也关心他们的试讲,为他们找到工作而高兴。有几个孩子,也许几次面试失败,自信心受挫,伤心难过,连饭都不想吃。赵老师耐心的劝慰,和我一起给学生分析原因,甚至一起研究教材,探讨教法,直到把每一个孩子安置好。
南国的天气,很难让人琢磨。每天半夜,就哗啦啦的下一阵骤雨,雨打在木棉树的叶子上,刷刷作响,我们便从梦中惊醒,开始了夜半长谈吧!以为晚上一下雨,白天就凉快,大错特错,第二天,火辣辣的太阳一晒,水汽蒸发,如蒸笼般闷热,不到广州,不识潮气之苦。
学生突然长大了,懂事了,每一次开会时,就会唱起大荔师范的校歌,黄河之滨,华山脚下,有他们梦魂牵绕的母校。每一次很多的女生都会流泪,不离家门不知爹娘的恩情,不离校门不懂老师的苦心,分别的日子,学生都哭了,赵老师本是性情中人,自然也是眼睛湿润,有孩子说,就像和父母离别一样伤心,互道保重,这一别,转眼十二年,再没有相见。
回来的列车上,眺望窗外的南粤大地,赵老师嗟叹不已,为我们的学生揪心。他是见过大荔师范最辉煌时代的人,当年的毕业生炙手可热,各县教育局早早派车来校迎接,如今却无奈的孔雀东南飞,天壤之别,自然让他失落,他也为学校的未来深深担忧。
往事如烟,一眨眼,赵老师已年逾七旬,身材依旧矫健,并不显老。很想多聊几句,只是聚也匆匆,别也匆匆,很难再象当初的那样促膝夜谈了,挥手相别,愿大荔师范的老一辈安享晚年,好人余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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