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脚随想

家里的洗淋浴，虽然开了暖风，总觉没有泡澡舒服，洗完后身子不觉得暖和，想起好久没有泡脚，便找出闲置多时的泡脚桶，兑上热水，加上泡脚下粉，开始泡脚。我喜欢泡脚，缘于我的奶奶，虽然生活在农村，每天晚上，奶奶都会烧一锅热水，拿出两只大脚盆，全家人在一起泡脚，说是消乏助眠。

奶奶喜欢泡脚，她是小脚，四个脚指蜷曲向里，中背高高拱起，后跟厚厚的老茧，整个脚变形很难看。我真是想不出，过去男人的审美居然是这样变形的小脚，而这种扭曲的审美让一代代女子吃尽了苦头。奶奶从不让人看她的脚，她说女人的脚是轻易不能给男人看的，更不要说被男人摸和按摩了，如果看到我在足疗店泡脚，双脚被男人摸来摸去，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呢？我曾经帮奶奶洗过脚，慢慢帮她揉捏，和聊她的小脚，她说小时候，七岁左右，被母亲逼着缠小脚，痛得又哭又叫，受不了时偷偷解缠脚布，被发现遭一顿打骂。

我也曾帮母亲洗过脚，她的脚没有缠过小脚，但依然是变形的。她说小时候的鞋子都是母亲手工做，家里兄弟姐妹多，小孩子脚长得快，上半年正好的鞋，下半年就穿不下了，穿不下也得穿，脚指顶破了鞋头，补一补还得继续穿。就这样长期穿小鞋，大脚指被迫往旁边弯，成了歪脚指。母亲这双脚走在田地间，插秧，割稻，摘瓜，拔草，一天都有不得安歇。有次在街上看到洗脚城，她进去看到价格表说，“几十元钱洗个脚，生意还这么好，他们真的是洗脚？”

我喜欢穿高跟鞋，那种尖头高跟的皮鞋，穿着能使身材前突扣翘，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感觉特别淑女。可是这样的鞋子不适宜走路，逛街会很累，所以通常会和阿芳选一家有规模的足疗店，叫一位帅哥技师，用中药泡泡脚，足底按摩按摩，消除疲乏。我俩躺在那里，点一份雪梨，或一份糖水，一边吃，一边和帅哥聊聊天。阿芳的老公是中医院的主任医师，她告诉我，男人找女人按摩，女人找男人按摩，效果比较好，那叫阴阳调和。我虽不信这个理，不过确实觉得小帅哥顺眼，小伙子软声地讲解足底穴位的分布，穴位对应的脏器，边聊着边按着，有时重按，有时轻揉，让我感觉有点酸的，有点痛。

女人都是自虐狂，把自己的美丽寄托在一双脚上，过去的小脚淘汰了，现在的高跟鞋流行了，为什么就不可让双脚自由自在地保持原生态呢？男人也有一双脚，他们何时曾委曲双脚来迎合女人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