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写在奶奶祭日

关于死亡——写在奶奶祭日

今天是奶奶祭日，这个日子对我来说比较深刻，因是我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也首次感受到命运无常。那时我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记得初二那年，一同学父亲过世，几同学相约去她家。她哭，他们陪着她哭，我只是茫然，我尽量表现出忧伤的表情，但我根本揉不出眼泪。我小时候的生活谈不上富裕，却是十分幸福的家庭，家中从无争吵声。我也被打过，也哭过，不过是与表兄妹打架，不过是玩小姐丫鬟游戏，将橱里的被面枕巾披挂在身，全糟蹋脏了，被母亲揍。忧伤为何物，心痛为何物，我并不知晓。

初三那年奶奶的离去猝不及防，前一日还有说有笑，第二日说没就没了。父母亲戚见我哭得伤心，说我和奶奶感情深。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深，因为我们每天过的都是平平常常的日子。可是忽然这一天，没有奶奶了，世界上消失了这一个。我哭得胸口痛，夜里总做梦，梦中奶奶还在，醒来发现只是梦，又流泪。

前几日去山西旅行，出门前正巧新闻上有架飞机玻璃掉落，幸机长技术过硬，所有人死里逃生。我坐上飞机，想到这事。我在飞机上思考死亡这个问题，内心并无波澜，透出窗玻璃望出去，黄昏时分，底下厚厚云层，头顶又飘几条稀薄云丝，远处霞光，明黄中透出红的，紫的，蓝的，绿的，绚丽非常。

爷爷的离去是有预期的，抢救过一回，又熬了一年。那一年对爷爷来说果真是煎熬，死亡阴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肺弹力不足，每天戴着呼吸机才能维持。他总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然而他又害怕，“人为什么要死呢？”

爷爷离去，离奶奶过世已隔了十多年，我由小姑娘成了妇人，有工作维持生计，有孩子照料。各种酸甜苦辣滋味已尝过，人世间悲欢离合见得更不少。爷爷的离世，我很平静地接受了。

曾做过一梦，那时大概20多岁，梦里我得了不治之症，梦里委屈，还有好多好多事自己未来得及做，很多东西还未及体验。哭醒来，眼睁开，泪汩汩流下，湿了发迹。庆幸不已，“幸好只是一梦。”

这么多年过去，忆起奶奶，她的形象仍是鲜明的。她善良敦厚，说话并无高声，会讲故事，做事不紧不慢。去年曾看过一动画片，里边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在世界上再无人思念。如此来说，奶奶仍旧是在的，因为她活在我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