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聊斋志异·伏狐》。
永强原是个破落户,不知从哪里搞到了配方,勾兑出一款药酒。据他自己讲,这酒可以健脾补肾、舒筋活血、补气通络……一言以蔽之:增强免疫力。
永强笃定这条致富路,为此砸进全部身家,还时常嘟囔着“不成功便成仁,我这辈子就守在这了”。结果挨了现实一记重拳,奔走多日也没开单,反倒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永强痛定思痛,决意换个路数,自称江湖郎中,到周边郡县“治病救人”,捎带着推销药酒。
首位患者是个老翰林,细谈之下,方才道出难言之隐。原来,老爷子退休后百无聊赖,结果着了女狐的道,整天疲于应付,请了各种驱邪法事,也不见成效,如今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永强眼珠转了两圈,一拍脑门:这还等啥,卖药酒啊!当下劝说:“病根在狐,狐不走,您老这身体好不了啊。”
老翰林咳嗽几声,问道:“你有……驱狐的法子?”
永强笑了笑,从包袱里翻出一瓶药酒,颇为神秘地介绍:“这款药酒功效神奇,您喝了它,一准儿能睡服女狐。”
“啥?”老翰林耳朵不大灵光,瞪着失神的眼睛问道:“我喝了这么多墨水,都说不过她;喝了你的酒,就能说服她了?”
永强点点头,暗想:亏你自诩读书人,晚节不保也是浪催的。于是沉下心来大声地、耐心地、片面地向老翰林夸大药酒功效,一举实现零的突破。
走出宅门,永强暗自盘算:看老爷子面色,估摸挺不了多久,唉,这些银子还是省着点花,谁知道下个买家在哪呢!想到此处,不由得攥紧手中的银子,赶奔集市买米买面,准备应付接下来的艰难时光。
再说老翰林,自打喝了药酒,整个人脱胎换骨,白天吟诗作对、抚琴书画;太阳一落山,便将自己反锁屋里,不知忙活什么,反正比白天更热闹。更为奇怪的是,每天清晨,窗根下总有一只雌狐尸体。
在家人看来,一切都是回光返照,免不得要筹备白事用具。谁想布置妥当,老爷子反倒更精神了,这几日竟然闹着要纳妾。
此事传得神乎其神,都说老翰林正在修炼长生之术。一时间,达官显贵、同窗好友纷纷登门,以求指点一二。
老翰林面对信众,总是摊手耸肩,颇为无辜地说:“无他,修身养性而已。”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裤子。
有一次,家里的仆人喝醉了酒,一语道破天机:老翰林买过一款药酒,卖家是个外地青年。
秘密就在药酒之中!
人们达成共识,开始搜寻这个神秘的青年。一夜之间,十里八乡冒出无数酒贩子,声称自家药酒让人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永强嗅到商机,立刻找老翰林商议,提出推广分成。老翰林满口应承,随后向信徒揭开谜底。饱受女狐困扰的老、中、青男子,纷纷追着永强下单,药酒一时供不应求。以至于半个月后,市面上狐皮的价格大幅下跌。
永强赚的盆满钵满,时常说自己是“最伟大的推销员”。
人们则送给他一个言简意赅的绰号:驱狐者·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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