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买好票准备回家的,有两个原因让我没回去。一是车票要转乘,中间隔太短,稍微出点意外就要在南昌过夜,替换的车票一直没有买到。二是今年弟弟国庆回家,我不回去也可以。因此七天都在上海呆着。
第一天,请了同学一起吃火锅。我们隔了两年多没见,上次见还是2013年二三月的时候,在苏州。然后总是阴差阳错,没有碰到。因为一些隔阂,我们总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对方。问题不是我,是她。这次刚好长假她来了,我们也该让过去的过去了。
她说,这几年,如果没有意外,本来会一直在苏州的,人脉什么的都在苏州。但是天意难料,妈妈得了肺癌,没办法,只好回到离家近的地方,在石家庄找了份工作。我们聊起有个同学把我们所有同学的,QQ全删了,她笑问:你在意吗?她说,她一直就是六个字,做减法,尽全力,一些人一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要删就删,不会特别在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在意那么多。
她说其实我们当年都错了,我们都想着不进体制内,也许能有机会。其实我们就应该在能获得社会地位的时候去得到社会地位,而不是基础都没打好,就贪图更多,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舍弃一些选项,对剩下的选项尽全力。
很多同学都结婚了,晒婚纱晒孩子。她说,如果别人问起我,你就说我结婚了吧。那总得说具体点吧,如果人家问跟谁结了呢。她说那就说我跟在家里找了一个人结婚了吧。
她说她前男友结婚了,我说那关你什么事。她说他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专门做留学出国那块的咨询。又说起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人,他在东莞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他的分校区就是女朋友爹出的资金。
时间过得很快,十点多的时候送她到地铁站。然后她又将继续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并不因谁停留。而我呢,终于放下了心,就,算她曾经误解过我什么,现在应该也可以释怀了吧。
有两天的时间,我几乎没有出门。一天傍晚出去换了鞋子,一双鞋子,两个尺寸都能穿。盆友都说买大不买小,我之前买过小,很折磨,所以还是决定拿回去换大的。走过去,又走回去。玉田路很幽静,龙之梦背后那条路有漂亮的灯,那些灯规划成圆形,花型,五彩的颜色或明或暗。
感觉身体一天天在变差,同事说你是不是体虚啊,这么怕冷,却又这么能出汗。我说可能是吧。我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医生说我瞎讲乱讲。这样走一个多小时,让我呼吸到很多氧气。
另外一天都没有出门,看着阳光在房间的位置一点点移动,看着暮色降临。这一天,我看完了《x的悲剧》,大概浏览完了剧情。
一个人,做完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间空下来,看电视电影不走心,打电话呢找不到人,想写点什么吧,写出来自己全删了,索索碎碎的东西自己都不想看。于是我决定,每天至少练五张毛笔字。我想起了我大伯父,他没退休前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有空就在写毛笔字,过年大家都请善明先生写春联,他用的墨汁都是大瓶的。这些年,他的字越写越好,碰到得意的也会裱起来,装饰墙壁。那个时候就特别想给他打电话,问问他近况好不好。
在我印象中,大伯父的头发就是一年间白的。2009年我在广州,去深圳看他的时候,他在学二胡,没感觉头发白了。2014年四月,我回家带爸爸去医院做MRI,听说他在宜春,空闲的时候爸爸送我去看望他。我在他家楼下,门铃没有用,喊看了没有人应。爸爸打了他电话,方知是去附近公园遛娃了。我在楼下等着,此时视力已经近视了。一个人走了过来,似乎在对我笑,我不是很确定。走近了才知道确实在对我笑,叫我的昵称,背上是他的孙女儿。是我大伯,满头的头发全花白了,花白得让我感觉他头发变少了,人变低了。
上楼才发现伯母在家,显然她刚刚没有听见我们在楼下喊,听觉下降了。爱我们的人都渐渐老了,y如何目送着他们的老去?对父母来说,是他们目送着孩子长大,去往远方。对子女和晚辈来说,则是目送着长辈一天天苍老,同样也是远去啊。
2005年到2015年,有同学的父亲因胃癌去世,有同学的母亲因癌症去世,还有得乳腺癌的亲人,各种意外侵袭着活生生的人。前不久老板还在感叹滴滴,柳青要带孩子,同事就在她家楼下等她开会,这样的团队怎么会不成功。然后,柳青得乳腺癌的消息炸开了。按理说生育过的女子患病概率会更低才对。那么我们这些没有生育过的职场女性呢?
有道是生命无常,怕也无益。
一个高中同学要结婚了,不久会结婚生子,传承DNA。她母亲因病逝世的那段时间,她没有对我们说过一句心里的难过,什么都自己吞下了。今天终于经过重重相亲,找到一个好的男子爱护她,多一对爸爸妈妈来爱她,真好。那些难过的时间她是怎么过的?
曾经日本一家杂志举行过书信比赛,最感人的一封只有一句话,儿子对妈妈说:爸爸离去的那段时间你都是在哪里偷偷哭泣的?一个妈妈她是不能当着孩子哭的。我曾问过一个同学,她结婚又离婚了,带着孩子,我问你都是什么时候偷偷哭泣的?她说洗澡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有水声能盖住。
还好,最艰难的时间过去,我们的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今天,我去了淮海中路的宋庆龄故居看。雨声淅淅沥沥,狭窄的路段,低低的楼层,宋庆龄的白色雕像坐在展馆前,淋着雨,背后是房顶的滴溜在往下流水。她的房子最妙的是窗景,无论哪一扇窗看去,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安静,莹然。
然后又去了福州路的书店,逛逛艺术书店,特价书店,听说很多已经倒闭了。宗教处的书柜处,一个和尚在那坐着。特价书楼层,一个男人买了一车书,总共400多元。我买了一本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真是秀气精致啊。什么时候能练到那么漂亮啊?谁知道呢,反正时间在这儿。
晚上回家又做了三个菜,我要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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