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是我的发小,我们同一个镇上长大,一起读小学、初中,高中时他选择去辰溪镇的师范高中读书,虽不在一个地方,但我和他始终保持书信往来。
五一前,我去辰溪找雷子,辰溪师范高中位于镇郊区,校园里面绿树成荫,几棵古老的大榕树把教学楼都覆盖了,跟江城三中相比这所学校显得静谧幽深。
“你们学校真凉快!”我跟着他漫步校园。
“那么凉快你就转来我们学校呗!”他打趣道。
“距离产生美,我还是呆在城里热闹点。”
“哇,雷子来啦!一六班的男神”一群女生迎面走来,看见雷子,口水落了一地。
“小子不错哇,都成万人迷啦!要是他们知道你曾经是个天天拖欠作业的马虎大王,估计都会对你粉转黑。”望着眼前这个男生突然感觉高大了许多,都说女大十八变,雷子这个大男生也变得愈加帅气。
两个人聊起小时候的趣事,雷子小学二年级转到我们班,他爸妈在镇上做生意,雷子刚来那会成天到晚脏兮兮的,不大说话,作业不但字迹潦草而且非常马虎,我是学习委员,每天检查他的作业,都得打回去,让他重新写一遍,有时候放学了,等着他抄作业,整个教室都空荡荡了,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抄作业,我在一旁看课外书等着。
期间他不会跟我说一句话,太阳落山了,天幕暗下来,我们才走出去学校。第二天他的作业照旧马虎……
三年级的暑假,我去镇集市玩,粮所有个篮球场,小孩子都喜欢聚集在那一块玩耍,这时,沉默寡言的雷子,不知道是蓄意报复,还是无聊至极,竟然教唆一个小毛孩挑起一条死蛇扔向我们,另外几个女生吓得撕声尖叫,立马闪开。我恼羞成怒,从地上用手捏起那条死蛇朝雷子脸上扔去。他与蛇来了个亲密接吻,气得直瞪眼睛,甩开蛇就冲我追来,我见情形不对,撒腿就跑,沿着集市跑来十来圈,他没追上我,但仍然没放弃的意思。
我赶紧改变路线,跑出集市,向我最熟悉的包子岭跑去。包子岭在我们村,地势复杂,山林茂密,我试图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雷子跟在屁股后面七八米的地方甩不掉。
于是两个小孩在山林里马拉松跑了一下午。直至太阳落山了,我累得筋疲力竭,最后在渔涯塘停下来,转过身气喘吁吁对他说:“别追了,我认输还不行,你不就想打我嘛,给你打几拳吧!”
他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原本我想打你来着,可是跑着跑着,我不熟悉路了,要是跟丢你,我就回不去啦!”
两人相视而笑,此时,夜空中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已经开始闪烁了,晚霞印红了两个少年的脸。
多年后,雷子还拿此事打趣我:“你小时候真是飞毛腿,我追了一下午都没赶上你。”
“全镇小学生长跑冠军不是白拿的!”我甚是得意。
“现在比试一下,看谁厉害!”
“滚!谁不知道你脸以下全是腿,今非昔比啦!”雷子小学时个子矮,每个学期坐第一排,可是自打上了中学,像喂了猪饲料一样,猛然间长到一米七八,我从平视变成了仰视。
从学校出来,雷子送我去车站,穿过长长的林间小道,雷子突然说:“我班有个女生,她的老同学也在三中,改天我们一起去县城找你们玩。”
那时的时光很慢,没有电话,没有手机,往来只有书信。每一次书信都是惊喜,每一次见面都值得期待。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我飞一般奔出教室。
雷子今天要来县城找我玩,冲出校门,远远看见雷子在小卖部门口等着我。他向我挥手,我跑过去,竟然看见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挑白净的女孩。
“她叫蓝梦颜,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她老同学也在三中。”
“你好!我叫赵亦凡。”我客气地跟她打招呼,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孩,脸若桃红,含羞带笑,气质出众。以她的资质当不了校花,也是班花级别的。
正聊着天,蓝梦颜突然伸长脖子,笑着向人群中挥手。
我回过头,只见黄奎健步走来。
啊?原来她指的老同学是我们班的副班长,真够凑巧的。黄奎见我先是一愣,而后相视而笑。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
夏日的午后,格外炎热,知了在树枝上嘶哑地叫着。我们选了个凉亭休息。
雷子悄悄告诉我黄奎是蓝梦颜男朋友。
我再回过头看他们俩,感觉他们坐那确实有点不对劲。蓝梦颜低头不语,黄奎在一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比起他们俩的沉默,我跟雷子截然相反,从学校上课进度聊到镇上的老母鸡孵蛋,家长里短,说得口干舌燥。
我偶尔瞥过他们俩,觉得他们真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原来,他女朋友这么漂亮,我也算八卦一回。
之后,每次去辰溪,我都充当送花使者,给他们送信,即使没信,我也撮合他们俩送点礼物,互通往来,这个差事我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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