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群星闪耀时》是茨威格代表作,他用生动的语言,灵活的形式,记录演绎了历史滚滚车轮中迸发出的那些火花,璀璨艳丽,它们经过历史这位匠人巧妙地构思,有意无意地推动了人类向前的进程。
似乎人们总是慕强的,第一名的桂冠永远是那么光鲜亮丽,鲜花和欢呼为之而生,相比之下,第二名就落寞不已,一个名次的差别,待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这不是历来如此吗?人们只会争做第一名,又有谁会大张旗鼓对人说“我要做第二名”呢?第一名功成名就,第二名无人问津,向来如此。可是第二名也是荣耀啊,屈之人后不是初衷,可背后付出的辛酸苦楚,何以总是被人否定?
今天给大家分享地是茨威格笔下的一颗被风雪打磨地锃亮的明星——斯科特,这也是一个第二名的故事。在科技快速发展的20世纪,技术的成熟为人类探索世界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在20世纪初期,人类探索的地球未知之地比几千年来加起来都多,世界一直以来的神秘面纱一步一步被揭开来。但是南极北极这两个地方却始终不愿向人类展示它们的面目。斯科特,一位充满冒险精神和民族荣誉感的英国皇家水军,他梦想着将英国的国旗插在南极之上,他想去瞧瞧这人类一直难以征服的神秘地界的美妙。他不是梦想家,他是实践家。为了实现梦想,他组建了一只探险队,经费不足,他就散尽家财,即使家中有刚出生的儿子和温柔可人的妻子,他也像赫克托尔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
南极,这个神秘的地球之眼,以冰雪为壁垒,挡住了无数企图一睹其真容的冒险者,零下四十摄氏度的温度,骇人的风雪,可它越是危险,就越是引人向往,就像那罂粟,美丽却又致命。艰难困苦,拦不住的是真正满怀热情的人,他们心里有火,眼里有光,斯科特就是其中之一。
他明白,成则不朽,败则丧命,没有第三条路。准备好一切,他带着队友上路了,即使是一条不归路,他也没有回头。他们走在前往南极的路上,面前的是寒风,脚底的是冰刀,但全队的热情使寒风失去了冰冷的温度,也融化了打在身上的风雪。开了个好头,每个人都期待着那一天,到达世界之眼的那一天,他们第一个在南极插上英国国旗,一举功成。可是越靠近南极,环境愈是恶劣,队员们也逐渐体力不支,物资补给也慢慢跟不上了,连拉车的矮脚马,也走不动了,出于权衡,斯科特决意让部分队员返回营地,最后,这支本来有三十人的队伍,只剩下相依为命的五个人了。本来热情高涨的探险队员们,他们的希望与信念支持着他们走过了风雪,可是信念一旦破碎,就足以摧毁他们的意志。在得知有可能有别的探险队捷足先登时,他们问自己,这样的苦难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该是想念家中的温暖,想念那温柔可亲的妻子,想念那调皮可爱的孩子的,可是不能退缩啊,万一呢,万一自己的队伍还是第一个到呢?他们抱着这万分之一的希望,踟蹰前进。终于,到达了,他们该是欢呼雀跃的,如果旁边没有插着那一面挪威国旗的话。
可是眼前的挪威国旗不是幻觉,它真真实实存在那里,他们晚了一步,在一个月前,阿蒙森带领他的探险队到达了南极,他们是第二名,毫无意义。南极这时在斯科特面前一览无遗,可是他内心毫无波澜,南极不过如此,与来的路上的风景没什么区别。阿蒙森留下一封信,让第二个到达南极的人向世界宣布自己第一个到达了南极,杀人不过诛心,但是斯科特还是选择了同意这个让他痛不欲生的请求,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与不甘。南极之宽广,想来也不若他的胸襟。
他们踏上了返程,但与来时不同,他们不能用罗盘,只能跟着来时的脚印走回去,更是增添了凶险。更加毁灭性的是,他们来时的满腔热血已消失殆尽,无尽的落寞难以带给他们生机。屋漏偏逢连夜雨,风雪愈大,长达九个月的冬季又要来临了,可是他们补给不够了,没有燃料,没有食物,他们饥寒交迫,有队员患上了雪盲症,有队员脚趾被冻掉了,他们因此走得越来越慢,可是他们没有抛弃任何一个队员,有人为了不拖团队后腿,自己走进风雪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像一颗耀眼的明星,充满了人格魅力。可是上天不会因此感动,戏剧性的转折向来只发生在小说里,没有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终究是在绝望中被风雪吞噬了。
令人欣慰的是,历史不会让任何一颗明星蒙尘,返回的队员久久等不来胜利的消息,第二年夏季他们又返回南极去寻找队员们的遗体,把他们带了回来。斯科特遗容安详,他躺在睡袋里,紧紧搂着队员,随身的日记记录了他最后的那些日子,里面没有后悔,没有痛苦,尽是释然,在他生命的最后的那些日子里,他怀念的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希望社会善待他们。而对于自己第二个到达南极这件事,已经淡然了。
看完这个故事,久久不能平静。犹记得《海边的卡夫卡》里的一句话:“穿过了沙尘暴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到过南极的斯科特也不再是原来的斯科特了,至于他是第几个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领队员们努力克服困难,勇往直前的那份决心,终究是开出了夺目的花朵,那血和泪浇灌出的勇气,也感染了后世之人。勇于追求心中所想的人,他本身就是发光的。结果如何,重要吗?斯科特的第二名,也被人类铭刻在了心里。即使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在路上的那些日子,也已经足够发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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