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饭

      初夏时节，端午临近，总感觉有一股浓郁的香气萦绕鼻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的满是记忆。这记忆既不是老家如黛群山里五颜六色的鲜花，也不是朦朦胧胧羞羞答答的初恋，而是飘香的糯米饭。

      在故乡，吃糯米饭的习俗由来已久。土家民族对糯米饭的烹制有一个专门的字“箜”来描述。我不敢说这个字就一定准确，就好比形容一个活物在地上弹跳说成“板”和“耷”一样。

        箜一锅上好的糯米饭重在用料，除了自种的糯米，土豆、红薯、板栗必定是不可或缺的搭配，辅以腊肉和荤油，万事俱备，只欠火箜。而土豆最好是黄心的，因为只有黄心的土豆烹熟之后才是面的，进而实现糯香与土豆香融合、面感跟粘性同在，那口感唯有食之所者才能体会。

        选材精当之后，箜的功夫自然非常关键。荤油下铁锅烧熟，把准备好的土豆或者红薯以及板栗等辅料一同放锅里，翻炒至出香再加水漫过，撒上盐，并将事先洗净的糯米均匀的填充到辅料缝隙中，盖上锅盖用柴火烧煮。

        火候的掌握非老手不可驾驭，因为糯米饭的精髓——锅巴，一定是靠火候取胜的。聪明的土家人有自己的法宝，那就是糯香出来之后，再用小碗盛上一些荤油沿着锅边浇入，然后将柴火熄灭，用四周的柴灰盖住余烬（这叫“种火”，即把火埋起来的意思），让灶膛里的热量慢慢催生荤油渗入锅巴，促进糯米与土豆等辅料充分搂抱。焖上数十分钟，一锅喷香可口的糯米饭就算做成了。

        在我的记忆里，吃糯米饭是不用菜的。一来是因为糯米饭太香，专品更能尝其美味，二来也是节约菜品，留与下顿，可见当初的拮据和精打细算。

        岁月朝朝暮暮，飘香在童年记忆里的糯米饭转眼已成往事。如今，远在他乡，嗅着五月的风，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闻到了飘香的糯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