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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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你来横州啊，我种茉莉花养你！

                                      --夏莉

1

四月至十月，是茉莉花绚烂盛开的季节。横州公路两侧，成片的茉莉花田宛如翠绿海洋中的白色繁星，随风摇曳生姿。微风轻拂而过，枝头上的茉莉花骨朵似娇羞少女微微颤动，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芳容。有些心急的花骨朵已然抢先绽放，洁白如雪的花瓣层层舒展，散发出阵阵清幽的芬芳。行在公路上，或走在乡村小道，处处弥漫着茉莉花的沁人香气。很多人慕名而来，徜徉于花海。

炎炎烈日已偏西，花田里，一身淡紫色裙子的夏莉，头戴宽边草帽盖住了大半个头，胸前挂着一个白色布袋。她沿着一排排的茉莉花丛缓缓前行，双手飞快地上下飞舞。目光所及，搜寻着每一朵饱满的花骨朵，手伸到轻轻一摘，手弯曲收回，茉莉花骨朵已收入白色布袋。

当她看到那些早早盛开的茉莉花时，只能摇头叹息一声：“哎呀，你们开得太早啦！”她的手灵巧地避开它们，让它们自由地开放。花农都知道，含苞待放又饱满的花骨朵，正是积聚了最多的能量，才能提炼出花香，才能卖出好价钱。而已盛开的茉莉花已卖不出钱，再过几天，白色花瓣变色，成了紫色，然后枯萎。

夏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头房子，又看了一眼身上的紫色裙子，不由得抿嘴笑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手又快速在花丛中翻动起来。

“妈咪！你在哪里？”远方一个女孩清脆而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花田的宁静。

夏莉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路边，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扎着两个可爱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朝着这边奔跑而来。

“莉香，我在这里！”夏莉一边挥动着双臂，一边大声回应着女儿的呼唤。

小女孩听到妈妈的声音后，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脚下像生了风似的，沿着茉莉花丛飞奔而来。

“妈咪，妈咪，我要帮你采茉莉花！”还没跑到妈妈跟前，小女孩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叫嚷起来。

“好啊好啊，我的乖宝贝，幼儿园放学啦？你真是越来越懂事啦，都知道心疼妈妈，帮妈妈干活了呢！”夏莉满脸欣慰地笑着，边说边从腰间白色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布兜，轻轻地挂在了莉香粉嫩的脖颈上。

莉香像是得到了珍贵的礼物一样，兴奋得手舞足蹈。她也不需要妈妈教，开始采摘茉莉花，她专挑那些饱满圆润、尚未开放的花骨朵下手，嘴里还数着数，一朵，两朵，三朵……

只见她小小的身影在花丛间穿梭往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灵活地舞动着，不一会儿功夫，布兜里就装了大半。

她边采摘边奶声奶气地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2

夏莉听着女儿莉香唱着歌，莉香唱到“又香又白的茉莉花”时，夏莉神情有些恍惚，双手不由得停下来，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木屋。

那是六年前的夏天，那个她不愿意回忆又时常回忆起来的夏天。

他开着军绿色越野车来到公路边，背上画板，在花田间来回游走，最后他将木架支起来，放在她家花田的便道上，拿出画笔左勾一下右涂一下。

来花田画画的人很多，都是在公路边的树荫下架起画板，对着花田画画。她第一次见有人将画板架在自家的花田边。

她采摘了满满一袋花，收工了，她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

她看到男人的画板中间是一朵白色茉莉花正在绽放，底下还有一朵淡紫色茉莉花。她边看边摘下草帽扇风，一头秀发垂下来，她抬手一拢。

画画的人正扭头看见她。四目相对，画画的人把笔停在半空，夏莉浑身一震。

烈日下，夏莉匆忙逃离。男人那张像黄泥地上开裂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神，在夏莉脑海里挥之不去。

之后，男人天天追着夏莉。找她说话。她不说话，他就在田间架起画板画画。

终于，夏莉投入了他的怀抱。两人去看湖，去买菜，男人也帮他摘花。

夜深人静时，两人依偎在花田的木屋里，男人吮着天然的花香，夏莉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他们一起让茉莉花在木屋里绽放。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夏莉躺在男人怀里问。

“你是天生的茉莉花，纯洁，美丽！”男人答道。

夏莉轻轻地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男人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睛看着小木屋破旧的木板，眼神有些发呆。

夜风吹来，木屋的破木板哗哗地响。

“想什么呢？”夏莉身子一抖问道。

“我……我是！”男人吞吞吐吐地答道，“我要离开！”

“什么！离开？”夏莉翻身坐起，怒目圆睁，盯着对面的男子。

他说他是风，不知吹向何处，也不知在哪落地。夏莉气结，说了那句狠话。

男子最终还是走了。

“就因为多看了你两眼，你就甩给我一个女儿，然后不声不响的走了！”这几年来，夏莉时常一个人发呆，自言自语。

3

莉香采摘得兴起，猛然回头，发现妈妈呆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花田里的那座小木屋，神情有些恍惚。

“妈妈，你可不能偷懒哦！”莉香调皮地冲着妈妈喊道。

夏莉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从先小木屋上移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最后低头抬手瞧了瞧手腕上的手表。

“莉香呀，咱们今天就摘到这儿吧，先把这些花拿去集市上卖掉。”说着朝莉香走去。“好啊！妈妈，你看，我摘满了一袋！”莉香高高的举起她的袋子。

夏莉走到莉香身边，用大拇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牵起她的小手，母女俩有说有笑地离开。

在她家花田不远处的公路边树荫下，停放着一辆破旧不堪的越野车。夏莉早发现了，太远看的不太清楚，也没见司机。她总觉得那辆车似曾相识。

两人走到公路上，夏莉想去看看那辆越野车，却被莉香拉着手往前走。两人走到了停放电瓶车的地方，夏莉开上电瓶车带着莉香去卖花。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家。路过那辆越野车时，夏莉忍不住好奇想要去看看。她没敢将电瓶车开到越野车跟前，而是离车十米远处停下，走路过去。

才走了几步，莉香发现前方便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端坐在那里，身前架着一块陈旧的画板，手中拿着画笔专注地描绘着眼前的美景。

“妈妈，那个人在做什么呢？”莉香好奇地扯了扯夏莉的裙子问道。

莉香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答道：“宝贝，要不你自己过去问问他吧。”

“好嘞，我这就去。”莉香兴奋地点点头，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朝着那个陌生人跑去。

来到那人身后，莉香仰起头，用清脆甜美的声音问道：“叔叔，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这位中年人面容憔悴，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痕迹，他听到小女孩的询问，头也没回，边画边答道：“小朋友，我正在画画呀。”

“哇，原来您会画画啊！叔叔，我也很喜欢画画呢！”莉香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你平时都喜欢画些什么呀？”中年人问道。

“我最喜欢画茉莉花啦！它们又白又香，可漂亮啦！”莉香一边说着，一边还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仿佛沉浸在了茉莉花海的美妙之中。

听到这话，原本专心作画的中年男子不禁转过头来仔细打量起莉香。当他看到女孩那张纯真俊俏的像鹅蛋的面庞时，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叔叔你怎么了？”莉香看到画画的人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着急地问。

男子听到莉香的问话，突然快速地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莉香那柔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小手。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声音。

“妈妈！妈妈！”莉香突然被陌生的人抓住双手，惊恐万分，她一边用力挣扎着想摆脱男人的束缚，一边扯着嗓子拼命喊叫着。

正在近距离分辨越野汽车的夏莉听到女儿的呼喊声，心头猛地一紧，蹭地一下扭头，一路小跑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用力拉开，她怒目圆瞪，大声呵斥道：“你干什么？放开我的孩子！”

男人听见夏莉的喊叫，看见面前的夏莉，不由得愣在当场。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莉香，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喉咙哽咽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夏莉疑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一身邋遢的男人奇怪的表情。他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衣服沾满了污渍和尘土，头发乱如鸟窝，脸上还带着几道未愈合的伤痕。

当她瞧见了他的眼神，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男人抬起头来，强撑着自己，目光直直地盯着女人，用坚定又饱含深情的语气叫了一声：“夏莉……”

夏莉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娇躯猛地一颤，整个人犹如触电一样呆立当场。片刻之后，她双腿一软，跌坐在泥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男人见状，急忙迈步上前，想要扶起夏莉。可谁知，夏莉却毫不领情，她猛地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走开！别碰我！”

男人并没有因为夏莉的拒绝而退缩，他固执地坚持要去搀扶她。夏莉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扬起手臂，狠狠地朝男人扇了过去。

“不要欺负我妈妈！”站在一旁的莉香也急得直跺脚，小脸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张开双臂挡在妈妈身前，试图保护她的妈妈。

男人听到莉香的哭喊，孩子又挡在前面，身子顿时僵住了。他缓缓放下双手，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母女二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放声痛哭起来。那悲恸欲绝的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令人心碎不已。

听到男人那悲切的哭声，莉香吓得不知所措，原本坐在地上的夏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她猛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双目圆睁，冲着男人怒声吼道：“你个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赶紧给我站起来！”

男人被夏莉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瞬间止住了哭声，像只受惊的兔子，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稍稍站稳后，男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带着颤抖：“夏莉，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啊！”

而夏莉听了他这话，却只是冷漠地将头扭向一旁，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了那片绿海中闪烁着洁白如雪的茉莉花的花田里的小木屋。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呀！”男人急切地解释着，一边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迅速滑动屏幕，翻找出一张张照片递到女人面前，“你瞧，这些年我每天都会画那个小木屋，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地方……”

夏莉对男人手中的手机视若无睹，丝毫没有想要看上一眼的意思。

见夏莉脸上的冷漠，男人并未放弃，他紧紧握着手机，动情地说道：“我还记得当初你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你来横州啊，我种茉莉花养你！如今，我来了！”

当男人提到这句话时，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双腿一软，竟又要朝着地面坐下去。

那晚他走之前，两人在木屋里，男人果决地说要走。夏莉求他别走，他说有些事要做，不得不走。夏莉死死地抱着他，说出来那句话。

“妈妈，您这是怎么啦？”一旁的莉香看到妈妈又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喊起来。

女儿清脆而稚嫩的呼喊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夏莉的心头，令她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她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有些摇晃的身子，一把拉住莉香的小手，故作镇定地说道：“莉香，我没事，咱不管他，我们回家去吧。”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牵着莉香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连忙喊“夏莉！夏莉！”，而夏莉毅然决绝地不理他。男人见状，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上的画架，匆匆跟了上去。

4

母女俩回到了村里那座陈旧的瓦房。门口有一小块空地，围了栅栏。

一进门，夏莉关切地问道：“莉香，你饿了吗？妈妈这就给你做饭。”

莉香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说：“我还不饿呢，妈妈，我想再玩一会儿。”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后面说道：“妈妈，那个画画的人怎么也跟过来啦？”

夏莉闻声回头瞥了男人一眼，没好气地嘟囔道：“别理他！”说完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屋里。

而莉香则好奇地转过身，径直朝着男人走去，脆生生地问道：“你还跟过来干什么呀？”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堆满笑容，声音卑微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画的画，可以吗？”

莉香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爽快地应道：“好啊，我去拿给你看，不过得等会儿哦。”说完，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向屋内。

屋内，夏莉正木然地坐在桌子旁边，不知为何，她的双手竟微微颤抖着。

不一会儿，莉香拿着几幅画又飞奔出房间，兴高采烈地跑到男人面前，迫不及待地展示道：“你看我画的茉莉花好不好看呀？”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莉香递来的画纸，一张张仔细地翻看了起来。只见那些画纸上，每一幅都画着茉莉花，从圆圈里向外散出了几片花瓣。这些花瓣色彩不一，有的是鲜艳的红色，有的是神秘的紫色，还有的是淡雅的粉色……虽然笔法稍显稚嫩，但依然能够看得出每朵花都很鲜艳。

男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画得真是太好看了！”

“那是当然，我在班上画得最好啦！”莉香得意地笑道。

男人继续看着画，正翻着，见有张画纸背面还画了，于是翻过来看。纸上画了一个小木屋，木屋四周飞着紫色的茉莉花。

男人好奇地问道：”这张画的是什么？“

莉香瞟了一眼，答道：”是妈妈最喜欢的小木屋！“

“妈妈最喜欢的？”男人张大了嘴，随后问道：“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莉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大方地回答道：“好啊，只要你喜欢就行！”于是，男人满心欢喜地又挑了两张画，轻轻地将它们卷起来。

这时，他朝门口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转身要离开。

他的脚步刚要迈动，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住，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他抬头看天，正在下落的夕阳在他饱含泪水的眼里，幻化成一幅五彩的画卷，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淡紫色，过一会儿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后又化作星光点点，朝他扑面而来。

他浑身一颤。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要用这口气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都吸入体内。

“我必须留下来！”终于，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他做出了那个重大的决定。

他稍稍压低声音，弯腰对着身旁的莉香轻声说道：“莉香，好漂亮的宝宝，能帮我一个忙不？”

莉香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他赶忙解释道：“我跟你妈妈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呢。不过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们之间闹过别扭，到现在她还在生我的气。你能不能帮帮忙，跟她说一声，让她别再生我的气啦？原谅我，好不好呀？”

小香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下，

“以后我陪你画画！”男人补充道。

莉香听后眼里泛出光，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说完，便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屋子里。

没过多久，听见夏莉呜咽的哭声。男人心里一紧。而后是莉香的劝慰声。又过了一会儿，母女二人一同从屋里走了出来。莉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邀请会画画的叔叔进到屋里去。

两人一进屋，没有说话，忙碌起来，他俩一起动手做饭。莉香则翻出她的玩具，一个人玩起来。

5

晚饭后，莉香去找隔壁小朋友玩去了。男人和夏莉并肩走出屋子，漫步在月光下的小路上。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地上的两个影子也越靠越近。

两人走到花田边，远远地看着花田中迷糊的小木屋。

“我想留下来！”男人转头看着夏莉说道。

夏莉没有说话，任由晚风吹拂着长发。

“我想留下来！孩子很像我！”男人继续说道。

夏莉还是没有说话，抬手撩了一下长发。

“我想留下来！不走了，陪着你们！”男人的话带着坚毅，眼睛里冒着火。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夏莉歪着头问他。

“嗯嗯，记得！”

“我说话一向算数。”

“你来横州啊，我种茉莉花养你！”男人看着夏莉的眼睛，说道，“我真的不走了！”

“真的？”夏莉歪着的头问。

“真的！”男子干脆地答道。

“好！”夏莉冷冷地回道，话音未落，她伸手狠狠地掐了男人一把，娇嗔道：“哼，林风，叫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林风忍住痛，伸手抓住了夏莉的手，轻轻地一拉，两人靠着一起。

“我家里终于有男人了！”夏莉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林风问道。

“听！”夏莉指了指后面。

两人回头，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是莉香和小朋友们在比唱歌。

歌声在晚风中飘荡：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