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茉莉花，认识了茉莉花。但并不知道，真正的茉莉花长什么样。

茉莉花？茉莉花应该是开着白色的小花。那花瓣又是什么形状？圆形的、还是长方形的。如果是圆形，是不是如圆圆的明月，那样是不是又太大了。

月亮的夜里，我仰着脸，歪着脑袋，望着眨眼的星星，听着茉莉花的歌，一年、两年，时间就是那样快。

转眼歌声伴了我几十年，我成了孩他爸。而心中的谜团，并没随着长大而解开。它反而打成了一条死结，把我与茉莉花种在一坛老酒的中央。

北京二锅头、宝丰老窖、新疆干红、就连枸杞泡酒……我都一一品尝。可用茉莉花酿制的老坛，却始终没办法弄到手，并成了人生空空的遗憾。

某天清晨，总算有了可以实现的机会，可怪自己，又太在乎别人的眼光，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早上，急匆匆去上班。路过政府路时，一花农，立在边上，小喇叭里喊道：“茉莉花、卖茉莉花，很好看的茉莉花。”

我怔了怔，很想买一盆。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要上班，难不成要带到公司。我一大老爷们，把花提到公司，肯定百分百回头率。我是个腼腆的人，能顶住那一气吗？肯定不行。

再说，把花搬到干活的地，还要赶上十多里的路。带去再弄回，如此反复，有诸多不便。我也是不愿的。饱饱眼福，见一回真茉莉，也难得。至于买花还是算了，等到来日，方便了再买。

时间一天天过去，日日盼望着卖花的老农。可卖花人，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

“茉莉花、卖茉莉花呀！好看的茉莉花。”那粗犷的声音，却时常响在了耳畔。更为那日没能买一盆，经常感到后悔。

在以后的多日里，我时常幻想着，思着那位卖花人，出现在街头，站在原地，等着我买一盆，了我心愿。

一天、两天……我下班回家，总是左瞅瞅、右看看，想着茉莉花，念着那白色的小花。直到前天傍晚，我路过中心街，远远就看到了，那个卖花人。

“我的天呀！终于等到你了。”我打着招呼。

没等车子放稳，就一头扎了进去。我要找一盆心仪的茉莉花，把它种在小院。让它花开枝桠，香飘满天。

我看着满车的茉莉花，闻着淡淡的清香，头开始眩晕，然后地也接着转起来，醉了。汗珠子从前额浸了出来，脸也感到火辣辣的烫。

我只是微低着头，一声不吭，抚摸着茉莉花，穿梭在其间，就如皇帝选秀女一样，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了，什么是好，怎样是坏。

我闭着双眼，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落日的黄昏。可分明又是热闹的，“格格……”“哈哈……”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两个声音……快看，这个植株嫩绿，那个花苞满枝，还有那个矮的，墩墩实实的，完全就是个小胖子。

时光“嘀嗒、嘀嗒……”卖花人看出了我的贪心，咧嘴一笑。

遂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揉皱的香烟，接着拿出火匣子，“哧”从头滑到尾，红色的火苗出来了。他头一低，眼稍斜，正对着那个燃着的小红旗，轻轻一吸，带着过滤嘴的白撵子着了。

他接着咳了一声。“要不然我这一车子，你全买了。给你打个折。”我笑着说：“我恨不得全要了。只可惜回家了无处安置是小事，更重要是还要受埋怨。弄不好一顿骂，外加一个拖板。”

“听你胡说，真有你的。还是我给你挑吧！”说着他一弯腰，豁地就是一盆，“就这盆，花多又健壮。保证你买得称心，不花怨枉钱。”

“得嘞！就这盆。”手一滑，微信支付就到了账。

回家的路上，我走走停停，上前摸摸，怕伤了花苞。幸好一路安好，花儿依然。

到家，小儿小跑迎上，“爸，买的什么好吃的。”老婆不甘寂寞，也冲出来，“什么呀？一盆花，多少钱？”我笑笑，没敢吱声。

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找来小铲挖起来，这回赚大了，掏一盆的钱，等于买了两盆花。我要把它分成姊妹花，一盆放屋里，静化全家的心灵，另一盆放院里，让它花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