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无非披星戴月而去,披星戴月而归。自然,这要雾霾轻一些时才能看到的景象。冬日,明天早上六点一刻,顶着寒风,在未见明亮的空气中投射一束车灯。呼呼吹啸的风在脸上要剌下一道道不见血的口子。我似乎也不知道要坚持什么。与我,那未知的前途光明太过遥远。
每日清晨,经过学校的十字路口,路旁唯一一棵可称为大树的顶上总传来阵阵喧闹的鸟鸣声。鸟的吼声掩住了汽车的啼鸣。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同伴说这一大家子颇勤劳。也是这一日,母亲带着两岁的妹妹来接我。正午的阳光,也没有多温暖,只是稍稍掩了点寒意。她先前说好我今天可以回家的,爷爷会在校门口接我。如今看到她,我便知道爷爷拒绝了。“我是怕你站在门口等,去医院看了你姥姥立马跑来的,也没有做饭,咱今天在外面吃哈”我看着她粗糙满是褶皱的脸,顿然萌生了一丝让我耻恶至今的念头,我竟不知去关心姥姥的病情,且对这个结果颇为开心。
母亲带着我到了学校旁的一家餐馆,只在进门的小桌子上坐了。一根黑黢黢的手指指着菜单,问着我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我忽然有一种心疼,她那么苍老,谁看得出她只是一位高中生的母亲。她从来舍不得用化妆品,谁又晓得她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便有自己的茶庄。我如今只看到一位老妇。“要盘土豆丝吧,我不吃外面的肉”。一旁的店主原本笑容满面的脸霎时冷冰冰的降下来,冰凉的横了我一眼。问到”还要别的吗?就要这个?”“两碗米饭”我又答。“16,餐具三套,一元一套”菜单上黑色的正楷大字在最后加粗写着“餐具免费”。我皱了皱眉,刚要发作母亲一下摁住了我的肩膀,拉开口袋上的拉链,掏出了一把零钱。我一眼便瞧出来,她不过还有三十几块钱。而两张金灿灿,红彤彤的毛爷爷正躺在我的书包里。她不舍得花钱,我要读书,妹妹也要长大。她说她要攒钱,给我和妹妹一人置办一套房子,将来到了别人家才不受欺负。我曾鄙夷她的想法旧俗。
菜上的很慢,我因下午要考试几番去催促,或许老板瞧着我并非是个老实的,终于在做完两桌菜后忽然记起我的菜还未做。又瞧着我要发作的脸色,忙去劝慰了一下我母亲要我坐下等待片刻。嚼着米饭,我暗暗立誓,几年后,我会让母亲再走进这家餐馆,那是不必坐在门口一角。我会定一间包房,有空调,有电视,有美食。
这顿饭,吃的生硬。
我或许还未明确方向,只是左顾右盼,我还是找到了一个目标。我是早起的鸟儿,我是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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