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想是细雨,雨声并未惊醒于我,我也不曾闻见过雷声,更确信雨应该是不大的。
可,也许是我这几日身子颇有些乏累,因而睡得早,睡得沉,所以错过了春雨、春雷也不一定。
总之,到了晨晓,雨是停了的。因是晨晓,天还未大亮,窗外格外的宁静,闭上眼一听,仿佛可听见绿叶上的雨滴落入泥土,可听见春风抚动绿叶,可听见小草儿破土……
屏住鼻息,倾耳再细细聆听,所有的声音又藏了起来似的。
可那“哗—哗”的溪流声,倒是清晰可见,逃不掉地入了我的耳朵,不间断地,有节奏地,怪悦耳地,让人沉闷的心情消散得不知去了哪里?
远山还看不见轮廓,只瞧着它是个大大的黑影子,像个黑色巨人,伫立不动地盯着我看似的,树也是黑影,房屋也是黑影,看不太清,只能感受到它们就在那里,悄悄地,静待着初阳从黑色巨人的头顶冒出。
等待日出的又何止是它们呢?
日出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而昨夜的那场我错过了的春雨便是这个新的春天的开始!
春天是新的春天,那还有什么不是新的呢?
泥土是新翻的,整整齐齐,就等着人们在上面种点儿什么。
种点儿什么呢?
种什么不可以呢?
种什么都有收获!
树叶是新的,嫩黄嫩黄,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经春雨的洗礼后,越发亮耀眼,像上了油似的光滑。
路面也像刚洗过,跟才修好的一样,让人舍不得在上面行走……
只有那削瘦的枯木似乎是老的,可看着、看着,它也要发出一颗新的绿芽;
只有那那干瘪的落叶似乎是老的,可想着、想着,它也要化作新的泥土。
还有什么是老的呢?
哦!还有那盏灯。
那暗淡的盏灯亮了,远远地听见婴儿的哭声,那孩子是梦醒了吧!哦!灯下的人也是新的生命!
孩子的哭声像晨钟,一声声地催促着阳光,仿佛在喊:“阳光,你出来吧!你出来吧!”
孩子哭声停了,阳光露了面了!
阳光便也是新的一天的阳光了!
那黑影全都不见了,山还是那样的高大,缕缕薄雾绕着它飘,树还是那样挺拔,守着脚下的一片乐土,房屋也出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房屋的门口,姑娘早早起来,悠闲地梳着她那油黑的头发,一只小狗半蹲着她对面,扭着头地看着姑娘,那神情似乎也被姑娘的美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样。
那方才看不见、听不见的,现在全都看得见、听得见了,方才想象的、猜测的,这下全都成了真的了。
空气清新起来,一闻就知道是春天的味道,清澈见底的溪水还在“哗—哗”地唤着,偶尔遇着块横斜着的石头,激起一朵朵的白花,十分地好看。
溪水是温的,一位老人正用它洗脸呢!
老人的裤脚挽着,脚光着,慢慢悠悠地下到了水田里,水田像块发光的镜子,倒映着老人和春天的天空。
这忽然让我想到了老家门口的那块水田,跟它一模一样,可惜的是现在已改成了地了,可还算好的,比建房了的,荒芜了的,不知幸运多少。
一只我不大识得的鸟儿,忽飞到我的窗台上,一会儿梳嘬着羽毛,一会儿偏着小脑袋瞧我,像在跟我要吃的,它好像还有点儿害羞,不肯开口。它逗笑了我后,却“呼”地一下飞走了!
我再抬头找它时,它落到了那棵枯木上,欢快地啼了起来。
咦?怎么不见燕子呢?
燕子还在南归的路上吧?
2022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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