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这一次该如何下笔。
很多事情都太过模糊,不重要的人也不配被我想起。
给雪奈小姐买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我当时所有的生活费。
你知道的,在她那里我总是变得很愚蠢。
抱歉,这次不是关于她的回忆。
回家路上我因为胃病而疼得满头大汗,只好暂时靠在一个玻璃门上。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门开了,画室里的人扶我坐到了椅子上。
我很少这样狼狈的,或者说我从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这一面。
她跑去药店给我买了胃药,我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后,她又不放心地给我打了车。
她各方面都很普通,性格乖巧,总是拿着画笔不停地涂涂改改。
她的画也毫无特色,挂在画室里全是画的墙上就会被淹没。
但我还是常常跑去画室看她画画,和她聊天。
她不怎么爱说话,我也只和她聊一些胡乱编造的小男生日常,主要的目的只是蹭饭。
“你不能一直待在画室,要多出去看看。”我托着头这么和她说道。
去酒吧是她自己提出的,大概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逆反心理。而我那时只是想白吃白喝而已。她很快就醉了,我用她的钱支付了当晚所有的费用,最后把她扔给了熟人之后就离开了。
从她那里拿到的钱可以支撑我过一周。
我原本以为第二天她会哭着来找我,但却没有。
“我好像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她眼睛闪着光地说道。
她开始瞒着家里人,逃课去酒吧,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扮自己和别人暧昧不清。
她的肆无忌惮让我有些不爽。
我已经从她那里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找到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并不难。
“叔叔你好,你的女儿已经两周没有来画室了。”
…………
我为她的父母提供了她所在的酒吧位置,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的父母打骂她的好戏。
她可怜的自尊心在那时已经消失了。
我本来是想看看她那时滑稽的模样。
“你还好吗?”夜里,我给她打了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想他们死。”
她约我去了一个公园,额头上还绑了绷带,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她马上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学校的同学大都已经知道了她是怎样龌龊的一个人,而酒吧的狐朋狗友又把她当作笑话。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添油加醋。
“我已经不想回去了……”她痛苦地说道。
“做真实的自己就好了。怎么最快乐,就怎么做。”我温柔地擦掉了她的眼泪,并继续让她释放自我。
远处是几个正在嘻笑打闹的小孩子。怀里,是还差最后一步就会被毁掉的少女。
她最终下定决心要离开父母。
这之后,她没有再去过画室,也没有再和父母联系。
她用陌生号码给我打过电话,说着她现在艰难但自由的人生。
我的回应很敷衍,她烂透了的人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觉得恶心。
据说,警察找到她时,她穿着暴露,正和两个青年在出租屋内,屋子里混乱不堪,桌子上是一堆白色粉末。
我之后忍不住又去了一次画室,里面有几个低年级模样的女生正在画画。
她们好奇又紧张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此时没有心情理会她们。
我抬头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画,耐心地寻找着,终于停留在了很不起眼的某一张上。
画上,一个男生低着头靠在椅子靠背上,看不清脸。他身后有一扇玻璃门,门外的天已经黑了,门内,他被淡蓝色光线温柔地包裹着。
我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毁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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