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在《霸王别姬》里写了一句话:“人间,是一张抹去了脂粉的脸。”如今,娱乐圈里出轨、离婚之类的新闻层出不穷,不正是一出出大戏,令各位看官尽兴不已。事实上,我们的生活,不也是一个大娱乐圈吗?新闻年年有,今年一样多。
而所谓的爱情,被这时代诠释得非常与时俱进。或许正是人性的复杂,造就了生活的戏剧化。
人们纷纷开始感慨着我们都想要一个牵了手就能结婚的年代,却活在一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
在一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而我想说的,只是一个牵了手就能结婚的年代。
在那个年代,不仅牵了手能结婚,哪怕只是一个酒桌上的赌注,也能定下一纸婚约。
清子的婚姻就是这么开始的。
那年,清子爸和隔壁老钟酒后打牌,清子爸输得就剩裤衩儿了,眼瞅着没啥可赌了,就把女儿当成最后一把的赌注,最后,清子爸输了。
于是,十八岁的清子嫁给了老钟二十三岁的儿子阿裕。当时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婚姻的开始如此容易,不需要买房买车月薪过万父母双亡。
清子和阿裕之间,谈不上什么爱情,赌注开始的婚姻,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的琐事,和争吵不断的日子。
可每一次争吵过后,清子都会炒上一碟花生,给干活回来的阿裕下酒。阿裕则是拿着一束路边摘下的野花回家,就着小酒,吃着清子炒的花生米。
日子平平淡淡。
后来,清子给阿裕生了三女两男,生活愈发艰难。阿裕就出去打工,清子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直到把所有孩子都供上了大学,出去工作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了清子和阿裕两人。闲不下来的阿裕时常骑着与他年纪一般大的老摩托到镇上,与牌友喝个酒,打个牌。
某一日,阿裕喝多了,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抢救了回来,却变得痴痴傻傻的,除了清子之外,谁也不认得。
从此以后,向来暴脾气的阿裕如同一个三岁稚儿,总爱跟在清子身后,寸步不离。
清子到菜地浇水,阿裕就在旁边抓虫子玩儿,不小心撞倒了水桶还被清子一顿骂。
清子做好饭,不能吃得太油腻的阿裕吵着要吃五花肉,又被清子骂。
孩子们偷偷给阿裕钱,阿裕在买零食的路上全都弄丢之后, 还是被清子骂了。
阿裕的日子就在不断闯祸与被清子骂中度过,却依然笑呵呵地跟在清子身后,形影不离。
大年初一那天,阿裕把儿子给的两百多块钱的红包给弄丢了,他拄着拐杖在路上找了一遍又一遍,委屈得直嘟哝:“明明就放在口袋啊,怎么不见了……”,阿裕又怕被清子骂,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三个女儿想着带清子去城里逛逛街,添几件新衣服,因为没有小车,阿裕也腿脚不便,就只留了阿裕和小儿子在家。
反省完的阿裕从房间出来找不到清子,急得哭了出来,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清子生气地离家出走了。小儿子反复跟他解释清子只是出门买衣服了,很快就能回家。阿裕就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也不吃小儿子做的饭,一直饿着肚子,等着清子回家。
在阿裕眼里,村口的路很长,落日很慢,在终于等到清子回家的身影后,阿裕上去拉着清子的手,委屈地跟清子说饿,结果又被清子指着鼻子骂,骂他为什么不吃小儿子做的饭。阿裕说,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清子气得笑了,拉着阿裕去吃饭。在清子身边的阿裕,看起来笑得那么开心。
他们是我的外婆外公。
大半辈子都在吵架的他们,物质生活也一直不富裕,更买不起昂贵的化妆品、衣服和各种包包,与如今的爱情不同。
我却在那个夕阳里等待的身影中,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爱情。
他们的故事很平凡,原谅我可能说得没什么意思。可是爱情啊,本不就是如此简单真挚的模样吗?
也原谅我语言贫乏,描绘不出这份感情的分量,而时间已经给了最好的定义,无须我添词加语去解释。
在这霓虹绚烂的时代里,藏风真心祝愿你我都能得到一份相守白头的爱情,和一个在生活的浪潮里共同进退的爱人。
即使人间是一张抹去了脂粉的脸,眼里也有温柔可眷。
这是一个我既没有修改也没有修饰的故事。感动与否不重要,任性一回。
离家在外,想念我的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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