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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友情

也说友情

作者: 她的字 | 来源:发表于2018-02-10 13:51 被阅读0次

    再读«古董衣情缘»,依然喜欢作者温暖的笔触下令人心动的友谊。忧伤与期待娓娓道来,好似主人公们就坐在你面前,倾诉着彼此的爱恋、无奈与忧愁,你成了菲比的一个朋友,跟她一起流泪与欢笑,一起见证着友情的累积与成长。

    它让我想起了与HE的友谊。

    我与HE是初中同学,是属于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无论兴趣爱好,还是外貌体型,即使是两家之间的距离,都相去甚远。想不起来是什么促成了俩个人的相互倾心,只隐约记得是与摔跤有关。一场大雪后,我骑着自行车去买东西,路滑技术差,姿势就有一点走样。碰巧前边就是HE,坐在二姐的自行车后座上,悠闲地回头看着我。我俩当时应该不熟,因为我暗自想着:一定不能摔倒,否则就丢人了。结果事与愿违,人与车瞬间都倒在了马路上,还笨得怎么也站不起来。HE的第一反应是哈哈大笑,然后,她老练地从后座跳下,过来扶起了我和车,说: 我跟你一起走吧!友谊的小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了。接下来的情形就如所有那个年龄段的女生一样,有机会就凑到一起叽叽喳喳。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的联系方式,每一次碰面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只要有时间,骑上自行车就往对方家去,十有八九不会跑空。见了面就一顿聊,天南海北,同学家人,老师作业......有时候也出去溜达。过去的街上远没有现在人多,汽车更是少见。俩个人骑着自行车,不怎么说话,用车轱辘问候着小城的大街小巷。

    高中我俩同校不同班,却丝毫没有影响友谊的小船继续前行,课间十分钟也不浪费,抓紧时间见个面,闲聊几句。见面如此频繁,以至于她班里的同学大多都认识了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是HE的把子(方言,相当于现在的死党)。说来奇怪,俩个女生在一起,原本令人厌烦的事也常常会变得有趣。比如在我俩住的那个小城,每年8月都会赶交流(方言,赶集的意思),那场面,用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来描述可一点儿也不夸张。我俩不去看热闹,却会去坐公交车,那个挤呀,得有人从后面使劲儿推才能上得了车,上去了脚都着不了地。俩个人美滋滋地挤着公交去了会场,买点儿好吃的,再挤公交回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聊。遇到雨天,就找一个自行车棚,吃着东西,听雨敲打着棚顶,憧憬着未来。偶尔也会闹矛盾,对一件事情的观点不同,俩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谁也不理谁。但是这样的情形不多,结果往往都是一样: 闷声走一会儿,一个说: 饿了,想吃酿皮,但是我只有一块钱,你那儿有多少?另一个就翻翻书包口袋,然后又一同坐在了小吃店。

    转眼高中毕业,俩人念了不同的大学,频繁见面是不可能了,信便代替了自行车。见字如面,说的还是女生间的那些话,偶尔相互嘲笑难看的字体和用错的词。当然了,那个时候的我们,已不再如初中时单纯无压,心思一下子复杂起来,生活也不再如过去般随心所欲。无论信中还是假期相聚,聊天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发泄,把平常积压在心底的烦恼、忧惧和无奈说给对方听,然后一起规划着未来,关于爱情、事业和家庭。很快的,我们毕业,工作,谈恋爱,然后各自成家。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人也一点一点变得繁重,见面虽然还是一顿聊,说的话题却再不是那些无谓的傻话,聊天更像是一个减重的仪式,好似平日里积攒的所有杂沓,在不停地张口闭口间被吐了出去,等到分手时,人又变得新鲜了、松快了,可以再抵挡一阵了。有时候见面,说话非常少,就一起做顿饭,吃了饭洗了碗,走人,可人会比见面前沉着许多,那简单的餐饭好似定心丸,吃下去,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摇晃不稳了。

    时代跨入新的世纪,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流产,离婚,换工作,发生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时,HE已做了母亲,孩子上了幼儿园,她为了打发时间顺便补贴家用,开了一个化妆品店。而我以变故为借口,很长一段时间不工作。那是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我整天赖在HE的身边,白天就在她的店里,直到很晚才回父母家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又晃到了她的店门口。HE不劝不训,也不安慰,每天只问我想吃啥,想去哪,想跟谁聊,由着我颠三倒四地晃来晃去。后来我问她怎么也不管管我,甚至有顾客在,我就不顾形象地睡在沙发上,她也不提醒一下,她说:情绪发泄不完,管你有用吗?接着又说: 但是我不会让你胡来的,我会做警钟长鸣在你头顶,你可不许走偏啊。那些年,每每情绪低落,想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句话,心中笑骂这个女人,当然也不敢走偏,怕她不理我。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相关不相关的好多人劝我再成家找个伴儿,唯独HE从未提起,为此,她曾内疚地对我说:我是不是不关心你呀?我是不是不算是一个好朋友?她当然是,她不说是因为懂,她懂我的爱与恨,懂我的倔强与柔弱,懂我内心深处不轻易示人的东西。此刻回想,相识相知30多年,大多数的相聚都是我去找她。虽不善言辞,但她的爽朗与宽厚是我的一块福地,在那里我可以找到心安和宁静,可以重新拥有力量,从容应对生活的诸多不易。

    两年前的一天,HE打电话说一周后要进城,我笑: 来看我不用搞得那么正式。她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单位体检时查出一个肿块儿,医生说它长得不太好看,小地方的大夫技术不好,约了个专家去去疑心。一周后,人没等到,等来了一个留言: 我去过了,已经回来,中午不忙时电话说。下班儿后赶快联系,电话通了,她不紧不慢地说: 估计是挨(癌)住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蒙住了。她接着又说: 不过这个肿瘤听话的,不会乱跑。片刻的沉默之后,我故作轻松地问: 你怕不?她说: 还好吧。挂了电话,我在家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干什么。下午去了单位,心神不定的根本无法工作。我觉得此刻我应该在她身边,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应该陪着她。跟同事打了个招呼就走,可还没出城,我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开车。打电话给另一个好友MEI,电话一接通,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一生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觉得如果她不在了,此生的喜怒哀乐便从此再无去处,生命的沉重从此再无人与你分担,你在这世间也从此少了大部分的精神,你不能再理直气壮地去爱与恨,去奋斗去争取。那样的余生会多么可怕。

    手术的前一天我问她紧张不,她说: 愁的。愁啥?愁手术后有很长时间不能想吃啥就吃啥。那一刻我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怕,她也在告诉我不要怕,真的没事。现在,我们还是会找机会见面,或者通过电话,各种聊,各种互损,我还很享受她教训我的口气: 多大的东西了,怎么还......(“东西”为方言,专指表现欠佳的人)。感谢那个被切掉的肿块儿,它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了独有的那种幸运,让我明白了,生命中拥有一份笃定的友谊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时不时地会有小姑娘跑来跟我求助,因为好朋友生气了,不理她了。我会跟她说: 把你的心里话告诉她,哪怕对方会离开。只要她的友谊注定是你的,无论多久,她都会回到你身边。真的,友情就像爱情,不需要刻意苛求,它是需要缘分的。但是友情要比爱情豁达。有人说,爱情是俩个人就是世界,友情是俩个人和世界。好的友情就像一双眼睛的不同视角,你看你的行云流水,我看我的一路繁华,然后俩个人一起,用满目的琳琅填满彼此的内心,日子由此越来越丰盈,生命也由此越来越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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