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东头有一口古井,井里的水清凉可口,村里的人都到这儿取水。古井像一位温情的母亲,用她的甜美的乳汁哺育着她的儿女……”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这是十几年前我读小学时的课文《井》中的片段。作者以“井”为切入点,讲述一对年迈夫妇与邻里之间朴实、真切的邻里情。
文章字句平实,结构简单,与形形色色的名著、“大部头”相比较实在不起眼,甚至连作者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可是十几年过去,初读这篇课文时的莫名亲切感,已然像“长”在我的记忆中一般,清晰可现。我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这篇课文我只通读了两遍就将全文一字不落地背诵了下来。
要说为什么,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字里行间对井、对人、对邻里情的描述,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家乡年迈的外公外婆以及村口那口年迈的井吧。
上小学前,我是由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
外公在离家不远的小学任教,就将我“安插”在学校的学前班里,一来为了提前适应校园生活,二来也好有个玩伴。可惜外公的一番良苦用心并没有让我当上”读书好儿郎“,反倒是跟着外婆提着篮子、拎着铲子堂前屋后、田间地头的转悠让我乐此不疲、甚是自在。
每天清晨,外婆必要担着水桶(按外婆的说法叫“水挑子”)到村口挑水,来回两趟,灌满家里的大水缸。最后一趟时,还不忘提醒我拎上盛满蔬菜的菜篮子。
01.
我最爱看外婆井边摘菜洗菜。
夏天的早晨,空气里还有一丝丝的凉意,冷不丁地想打个喷嚏。这时候刚从井里拎出来的水竟还带着点温温热,让我觉得很是神奇。
我看着外婆蹲下来,利索地捡去枯叶、杂草,将蔬菜丢进水里。碧绿的青菜、红亮的番茄、紫黑的茄子,有时候也带着或翠绿还蒙着白霜的甜瓜……
我盯着大小各异、颜色鲜艳的瓜果在水里深深浅浅、慢悠悠地晃动着,像远处江边的小鱼鹰等着鱼儿跳出水面。冷不丁地从外婆手里抢过番茄啃一口再丢回篮子里,惹得外婆哭笑不得。
02.
到了冬天,为了避免结冰路滑,外婆将挑水的时间改在中午,只拎了一筐红薯到井边清洗。纵使冷到一呼吸口鼻间就呵出白气,但外婆说,因为井够深,刚从地底下拎出来的水反而不冷。
再从井边拎回来的红薯很快就入了锅、和了白米熬成甜糯香软的红薯粥,伴着屋外呼呼刮着冷风,屋里祖孙三人各自捧着碗吸溜着。
午饭过后,外婆总能从锅灶后草木灰里扒拉出一个两个黑漆漆的家伙。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金灿灿的红薯肉来。我一边捧着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心满意足地啃着,一边看外婆叮叮当当整理着水挑子,顺从地跟出了门……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村口的老井就像外婆每天补给弹药的仓库,每日必去。从一天两趟,到一天三趟,一天四趟,直到佝偻的背再也担负不起水挑子的重量。
家中的舅舅为了老人取水方便,在院子里凿了井,接了水管,一直通到厨房的大水缸。而外公外婆总是说端着水杯望着:这水,不如村口老井的水甜。
而我,早已不记得那口老井里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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