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做一个识趣的“跛足人》

        散文 《做一个识趣的“跛足人”》

        刚才，在路上走。前面有两位跛足老人并排而行。两人身体摇晃厉害，走得极慢。他们专心地聊天。不宽的人行道，被他们完全堵塞了。我只得耐心地放慢脚步，跟在他们身后。一会儿，其中一老人觉察身后有人。他面带歉意地侧身让我先行，并报以微笑。这是一个温暖的瞬间。

        忽想到，前段时间有则新闻：上海有位现年48岁的男性。他之前是企业高管，曾有不菲的收入。而今失业在家已3年余。家中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念书阶段；另一个是学龄前儿童。目前仅靠存款过生活，每月还要还房贷，已入不敷出。

        该男子走投无路，给市长写了信。要求市长给他安排工作。结果还真有了回音。市政府安排他到一家私企做管理工作。可不久，该男子却再次离职。理由是他的管理理念与企业老板的不合。

        从两方面来分析这个中年人。一方面，我觉得他的个人理想尚未破灭。他那固有执着的信念未被寡淡的生活完全掩盖。还倔强地坚守自己的意志、希冀将来的生活。我相信，在同龄人中，他也是相对少数的菁英人士。他以前的工作经历和人生阅历使他有资本不与不合妥协。

        可同时，他又难以直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他既想在生活中游刃有余，却又不能放弃或改变多年培养起来的理念。现实的失落苦与理想的梦幻甜使他难以调和。

        他是一个可敬可叹的中年纠结男。

        但目前赤裸裸的现实是，那些还没有一定成就的中年人，已被舆论认同为是该被淘汰的边缘人了。社会已经不需要这些人。大多数中年纠结男，无奈地活在当下。就业和生活压力，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身段，选择妥协。

        再者，这个群体中，那些相对幸运的。虽有光鲜外表，亦时时处于危机之中。有在体制内混资历的。虽已无上升空间。就等着退休后领取高于社会平均水平的退休金了。说得难听点，就是混吃等死；有曾经掌握核心技术的。他们在学习能力和精力，知识更新程度不如青年人的前提下，还在熟悉的技术层面上苦苦支撑；有自己是企业主的。本应相对好一些。但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他们心理压力更重，在惴惴不安中过活。这些人都必须有要面对进退维谷的精神和物质准备。

        现在国家延迟了退休年龄。但在职场上，35岁以后的人群已江河日下、优势渐弱。逐渐地将被无情地抛弃掉了。不是他们工作不认真、没有经验、不好学习，而是企业更喜欢那些工资低，没有家事所累的年轻人。

        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无论你曾经多么辉煌，或者如今依旧优秀。但在有些人眼里，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无论你有梦想，或者洁身自好，坚持信念。但在年龄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弱不禁风。他们无疑地成为旁人眼中有缺陷的“跛足人”。

        庆幸，其中一些睿智的“跛足人”终掌控一项拿得出手的或比人强的东西。或资产、或专长、或爱好、或学识、或……他们不屑将这些东西去向众人展示、去迎合甚至取悦别人。这些东西是支持那些“跛足人”走完人生后半程的动力和保障。

        同样的，我也已在“奔五”的不归路上。处在“国家认为你不够老，企业认为你足够老”的尴尬年龄段。除了工作经验之外，在企业主眼中一无是处。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要识趣地为后生让路了。他们可能走得更快，需要更宽阔的道路。作为“跛足人”，不能成为他们前进之路上的阻碍。那么，索性就收拾心情，面带微笑，识趣地让开道路，并祝后生们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