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花店

忽然想去买花。

旧居门前的小巷口前便有一家卖花的。卖花的是个老婆婆。狭窄的小屋里，卖着蜡烛线香，间或门前会有一堆红薯，几个南瓜，还有一些鲜花。

花儿也不是平常花店里，那种大把大把的，散发浓烈香气的，大朵大朵的百合和玫瑰。婆婆的玫瑰花蕾通常只有指头大小，小小的花蕾散落在细细密密的叶子丛中，枝杆上还带着尖尖的刺，一点都不讨喜。

清明的前后，小铺门前便会堆着菊花，是那种黄黄的小菊花，味道很浓烈，经过便会嗅到那强烈的菊花香。

夏日里，则多是水姜花，又便宜又好看。花朵都是洁白如玉的，盛开时如同一只只玉蝴蝶在翩翩起舞，幽然的香气，会在空气中慢慢的凝结，再悠悠地聚在婆婆的小店里。

很多的时候，我每天经过铺子，默默地看着它们从含苞欲放，然后到姹紫嫣红，最后慢慢地变得颓然。而我，这个见证者，总在它们将要开败的时候，把它们买回家。

也许这种行为让人难以理解，但对我而言，它们的花开花落，我都是一直在旁见证的，它们开在这里，和开在我家里，只是地点存放的问题，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阿婆的花铺没开门。忽然地，便好想买一束回来安放在家中。穿过这条老街，翻过几条小巷，大约步行20分钟左右，我记得繁华的街道那边是有好几间花店的。

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街了。路弯弯曲曲的，两边新建的楼房中，又间或夹杂着一些老房子。

这些老房子存在了许久了？都是三四层的楼高，没有阳台，有的有着尖尖瓦顶，有的却有着有低矮栏杆的天台。

屋的外墙一律是乌青的砖，上面嵌着小小的圆拱形的窗，瓦顶和墙身上，许多地方都会寄生着小植物，它们和房子已经长成一体了，乌青的底色上衬着碧青的叶子，一点也不突兀。

房子的前面，有的是开着一树白花的鸡蛋花，有的却是一棵挂着累累硕果的芒果树，而这家的门前，却是两棵笔直的松树。这是我最爱的树。它们长得很高，却又不会长得张牙舞爪，变得遮天闭日。

老街的道路不宽也不窄，地面有些高低不平。两边伸出的屋檐里面，都是些小小的铺子，卖着也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和包子、馒头之类的。这些铺子都也已经存在很久了，你可以看着那些店主已经变老。

穿过老街，来到了繁华的另一边。花店里，只有桔梗和玫瑰。相对于玫瑰的香艳又带刺，桔梗有着草质多叶的杆子和无香无艳的色彩，的确没有性格。可我就是喜欢这冷淡。

买了一捆桔梗，就这样拿着回家。看着旧旧的房子，旧旧的街，心是恬静的。只是这一边已被列入了改建的名单，很快便被推倒重来。

夕阳下的老街依然静讷无言。风细细的，阳光下的松树枝叶细细碎碎的，在蓝天下在风的吹拂下，影影绰绰。风吹入松间，却听不见松涛。无端的想起《风入松》这首词：“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何日才是明日？明日，这小巷，恐怕已寻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