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圣诞节，终究还是没有下雪。我在淡淡的期待中等到了凌晨，圣诞节成了我这一年里回家最晚的日子之一。天空不仅没有雪，还弥漫着浓浓的雾霾，最近几年每到了冬天，雾霾就开始霸占我的嗅觉，我能够感受到它真实的存在，就像一张占满了灰尘的破网把整个天地都包围起来。今天的心情也如同雾霾一样，混乱、浓厚、无助。
2017年的圣诞节，从下午开始开会，一直开到了晚上9点，中间抽了半个小时吃饭，也没有能和她一起吃，心里觉得很不开心。下午开始头隐隐做痛，晚上就更严重了，整个头里像有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痛苦难当。我在封闭空间中不能待太久，会有严重的缺氧反应，我对空气特别敏感，加上本身也是过敏体质，导致特别害怕小的封闭房间。特别是在人多的时候，我会感觉到氧气不断被消耗，人就开始觉得不舒服。在原来公司的时候，我总是害怕开会，因为时间都很长，每次一开会我就头疼，后面发展到如果每天开会，我每天都头疼，这种感觉简直如地狱般，就是你明明知道你会头疼，你却没有办法。我曾经都想过我是不是不适合继续做这份工作了，因为无法避免会开会。
晚上的会议虽然不以我为主讲，但还是需要聚精会神的听，需要给BOSS翻ppt，不能走神。木木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我就在她的脸和屏幕之间游离，脑子里一团乱糟糟，勉强剩下点精神可以对付讲课的内容。整个过程我已经觉得要虚脱了，房间里特别热，热的我更加难受，幸好我面前是她，大概这是唯一支撑我的点，其他的内容好像失忆一般都已经离我而去了。终于结束的时候，我感觉到门一开，一股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带走了一团热气，瞬间清爽了许多。回到办公室，木木在收东西，我想看看她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其实约了一个可以带我的车，我让他们等我下，我拿东西。结果一停留就被BOSS叫住了。我心里一惊，想着这又是要弄到很晚的节奏，这时候带我的人给我发了语音，问我什么时候下来，我纠结了下说你们先走吧，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感觉人特别难受，头疼欲裂，身体热的发烫，我想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吧。
BOSS一说起来就没完，我在一边点头称是，大概又过了40多分钟，才放我出来。我环顾了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回到办公室，心情特别低落，不想讲话，人慢慢冷了下来，头疼依旧。我看了下微信，木木找我，其实我没带手机进去，我给他回了消息，结果一直没收到回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那等着。过了很久，她和我说吵架了，我心里就是一沉，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她说“反正也没人管我”，又过了很久，她说她觉得好伤心，我的心跟着沉了下去，我其实特别能体会这种无助感，木木是需要有人关注，关心的，她的心软软的，但是又特别敏感，她对别人都特别好，但特别怕被无视、被伤害。木木就像一个精致的玉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面，大家都很喜欢她，却在心里常常波澜涌动，她需要有人理解，不需要特别费劲的就能理解她想的和说的。我常常特别的心疼她。想着想着，时间就逝去了，我突然想到了今天会下雪吗？我慢慢走出了办公室，到了楼下的小超市，我坐在那，拿了罐咖啡提神，盯着屏幕发呆，木木再也没回我，时间已经走到了11点半，我看了眼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我好想就在这里睡上一觉。整个超市就只有我和收银员了，我们都坐着，他估计在想我在等什么，又过了很久，木木终于发来了消息。她说她没事，问我回去没有，我就有点生气，我说你就会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都能想象你的神态，落寞的，伤心的，压抑的，哭过的样子。我说你明知我放心不下还不回复我。她说对不起。
12点，我走出了小超市，身边没有雪，气温也不是太冷，只有包围着我的一张占满了灰尘的破网，难以呼吸。回去的路上，我和她说的多了起来，我觉得她还是那么的难受，我就有点激动起来，我讲了很多，其实并不该讲出来的话，但当时有点不受控制，不知道是脑子疼还是心里憋屈，总之说了一堆。她最后说“谢谢你喜欢我，真的，我觉得没有这么孤单了”，我想说你一点都不孤单，至少你不开心，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有个人在为你默默的担心，难过，感受着你的感受，也非常在乎你的感受，在同一个世界里，为你守候，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他也在。
1点多，我到了家，家里人已经都睡了，我对着镜子说，下个圣诞节，如果她还在我的身边，一定不能让她难过了。必须开开心心的过圣诞节。2点多，我终于在床上了，我吃了药，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我看了下手机，已经没有她发的消息了，不知道在她睡着了没有，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感受到了寒冷，我躺下去，关了灯，黑黑的屋里，等着黎明的到来，很快就睡着了，这一夜没有梦，但是感觉有眼泪。
第二天，早上根本起不来，闹钟，手环都没用，终于在第二次闹钟的时候，我起来了。头终于不疼了，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活力，洗漱出门，心情如同冬天的太阳一样，淡淡的没有特别的温度。一早上感觉到她的心情都没有恢复过来，早上给她买了热牛奶和巧克力，据说都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一直到中午，木木和Lily在楼下聊了会儿天，我感觉她稍微好了点，然后我说晚上别加班了，坐公交车，我送你回去。过了会儿，她说，要不我们去吃好吃的吧，转一圈再回去。我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感觉是她不太想回去，或者说她怕回去孤单，第二感觉就是开心和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要一起吃饭。我自然说好，然后开始纠结去哪里吃，最初的想法是跑远一点，然后吃完可以走一走，看了几家店都觉得一般，我知道的好的店就有点远了，我心里有些犹豫，就开始搜西溪附近的店。这个过程从下午开始，中间穿插着各种事情，包括跟着她后面陪她去开发票，搞得她莫名的不知道我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直到下午5点，其实我才最终定下来要去哪家吃。然后就是心惊胆战的担心会不会有人找我，在下班前。还好一切顺利，于是就有了第二次单独和她吃饭的机会。
这次选了一个日料，我想每次都有些不同吧，这家店应该算是这附近环境还可以的，中间戳着一棵巨大的树，然后有高高的酒柜和吧台，都还是我喜欢的元素，点单，吃饭，开聊，屋子里有点冷，比上次的烧烤要冷多了，杯子里的饮料颜色都很好看，一个是透亮的紫粉色，一个是浓浓的樱花色。两杯放在一起，呈现出特别浓烈的对比。我依然坐在那里听木木说她的故事，从小到大的故事，我看着她，这次没有热气映衬，显得更加的真实，我看着她的脸，时而发呆，时而听她说话。木木说她小时候常常被打，让她有了做事情都有所顾虑的感觉，想要的也不太敢说，木木说她大学寝室的种种事情和各种各样身边的人，老实说我对认人非常的头疼，第一，我是脸盲，第二，我对名字也不敏感。所以要记住的人，我往往会有独特的识别方式，比如我喜欢的名字，比如木木的名字。这大概也是我开始慢慢忘记她名字的原因吧。木木也说了很多和某人的事情，我听着，心里有点波澜。脸上应该没什么表现吧。这顿饭其实吃的不是太久，我和她说去走走。她说就沿着这条路走，走到累了再坐车。
我俩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这条路其实路边特别的脏，灰也多，中间的车行道倒是造的不错，8点多，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奔流不息。两边的人行道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坑，坑坑洼洼的，走路都比较艰难，应该是为了行道树准备。我们一路走着，一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前面有卖烤红薯的，我看了很久才发现是真的。。感觉她自带红薯感应能力，我说你还吃的下么，她期待的说嗯，我仿佛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星星。然后就挑了个小的买，她说杭州的红薯好贵，然后和我讲了她爸爸和红薯的故事。。。走着走着感觉时间就过去了，这条路仿佛一直通往前方，高低起伏，伴随着星夜光芒，不停止。我有时候会刻意走在她后面，伸手，感受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隔，好想拉住她，然后我就想到了之前说要捏她的脸的事情（木木说是戳，鉴于木木说的对的理论，好吧就是戳吧），在一个比较人烟稀少的地方，找机会用手蹭了了一下脸（木木说是戳，鉴于木木说的对的理论，好吧就是戳吧），她说欠我的还清了，说好的是捏呢。。。然后过了会儿想牵手的要求就果断被拒绝了，我于是又戳了下她的脸（这次真的是戳），变成了欠她一次，不知道以后拿什么还。我感觉到有点点难过，我这个人其实特别的傲。。如果换别人，我肯定不会去要第二次。但是面对她我还是软了，这是后话。路上木木也一直在讲她的故事，我把我的故事都写了了下来，而她却能开口就讲出来，我觉得特别神奇，我的记忆模式是把一些内容藏在心里深处，埋起来，脑子只用来记最近需要记的事情，以便随时放空。所以我每次要去回忆某个节点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的累，但是慢慢的去想的话还是能够想起来的，只不过这个过程一定是比较慢的，所以文字表达会比较合适。而木木呢，我觉得她对于细节的记忆能力非常好，细枝末节都还记得。
我们就这样走着走着，走过了小河，走过了桥洞，走过了高架，我说累吗，她说她走过整整一个晚上。我才发现她并不想这么早回去，心里想那时候还不如找个远点的环境稍微好点的地方。终于木木走困了，看了下时间，9点半多了，这时候某人给我打了个电话，其实并不是催我回去的电话，她只是和我说她带女儿在外面哪里哪里玩。她应该看到了我的电话，我估计她会想让我可以早点回去。我问木木要不要回去了，她说回去吧，我们就去车站等公交车。这个点的车还是有很多的人，我感觉到了大城西的压力，这么多的年轻人为了生活在拼搏，挤着公交车上下班，日复一日，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好在上车有个座位，刚好有人下车，她面对我坐，我站在她前面，我觉得这个角度特别好，离得也很近，她困了，支着手眼睛快闭上了，我总算又看到了一个新的场景，感觉像游戏里面收集人物的状态一样。车开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但好像突然过了某站，车上的人就一下子下完了，我仿佛看到了他们每天的轨迹，从这里出发，到那里结束，周而复始。木木说我们坐后面去吧，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后面的位置，靠着一起坐，这时候其实也没有几站路了，上次也是，可以坐的时候已经没有几站了。然后我就畏畏缩缩的拉了拉她的衣服，伸手，我看她犹豫了下，还是把手给我了，最后的三站路，我还是抓住了她的手，幸福感稍微有点提升。车在飞奔，估计师傅也想回家了，然而我的心却希望一切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这个时刻可以更久一些。
到了终点，她说让我不要送她过去，我觉得有点委屈，不过还是没有执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我站着抖了一下，我觉得天又降温了。搓搓手，感觉冷冷的，等车来的过程中，我想去买点喝的，但是还是放弃了。一路回去的路上，开车的师傅肯定是困了，先是左转开到了对向的车道，还好是红灯，别人都停着，然后又是转出去的时候差点撞上了直行的车，我赶紧绑起了安全带，然后一路回去，还不认识路。我一边指路，一边期望他不要睡着，快到了高架的时候，他给自己擦了点风油精，车里弥漫着一股味道，然后还开窗吹冷风，吹的后排的我瑟瑟发抖，在高架上他开的更加奇怪，一会儿快，一会儿又很慢，有一种睡着了的感觉，我微信上和木木说，如果我没和她说到家。。。然后发了个图给她。最后跌跌撞撞，有惊无险的还是到了，到家果断给了个三星，想必他也不敢来骚扰我。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在这样的夜里。晚上洗漱好，准备睡觉，又因为某些很小事情吵了一下，然后我就躺下管自己睡觉了，结果这一下就睡不着了，一直到了2点多，连续两天，我都是2点才睡，感觉自己萌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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