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院的观影体验总是更加深刻,所有的灯一关,漆黑瞬间拢住我们,视线便不觉自主地被那大屏所吸引,然后犹如身临其境般,把心情起落成过山车。观看《芳华》的过程,几乎就是舍弃了自我的留存感,只想跳进屏里,与他们共舞、落泪。
电影结束,大家都哗拉拉起立准备离开,就像每次都必有的散场,本是热闹涌动,座无虚席的地方,突然就显示出人去楼空的寂寞感。一瞥去,一位估计60岁左右的婆婆眼圈红红的,用手又抹抹眼睛,脸部表情依然不轻松。她必然比我们这些尚可以矫情的青年人感受多得多,电影的发展情节,一定深深击中了她。
《芳华》将极度的灿烂到极度的衰败表现的淋漓尽致,将人性的纯粹与恶毒做着同步真实的对比,将青春活力至年弱老去的时间线拉到极短,使得重新亮起灯的影院,显得落寞、低沉,被漆黑重重打倒。
虽然,影片一开始便说,主角是刘峰与何小萍,但每个人都构成了那个时代的不可或缺。文工团的生活,总体是远离于最血腥的战争场面的,他们在一场场演绎里获得骄傲,获得存在。于是,在温室里的他们,青春洋溢的他们,滋生出自以为是,自私冷酷。对于刘峰做过那么多助人的事情,他们早已理所当然,于是有人大言不忏地说,这些好事当然要有人做,不然还叫助人为乐吗?想起一个大学同学,他永远是班级里最热情,最愿意给予帮忙的那个人,但是我们看到他在被男同学排挤时,却未有人站出来。即便如此,几年过去了,他依然如此,去他的城市旅游,他事无巨细,热情无比,离别的时候,几乎要撒泪,这样真性情,纯真的人再也没有见过。
最可悲的是,做过那么多好事、为国家献出手臂的人,却在新时代的滚轮里为生存卑微而活,甚至连妻子都抛之而去。比之,在看到战场的血腥可怖可怜流下的泪水,都不足以阐述内心的酸楚,这几乎太现实了,徒劳无力。当刘峰抽着烟,面无表情地诉说着现状时,身上老旧褪色的外套,潦乱胡渣,粘腻头发都将那种空洞、绝望不断放大放大,深深扎到我的心。他搂着何小萍在他的怀里时,酸楚才一点一点拨离开,至少,茫茫人海,他们都拥有彼此那份真诚与温暖。
我想,那位红着眼圈的婆婆,大抵是那个时代的一员,几乎看着自己的时代在荧屏里谢幕,那是一种忧伤无奈又饱含感叹的经历吧。而影院里大多数的年轻人,或者说即将奔向而立之年的我们来说,芳华也在诉说我们的青春即逝。那种不疼痛,但细细敲击的不舒适,在心里漾开又漾开,我们的青春还剩几许呢?也许,当时的我们并不似文工团那般鲜活、饱满,却永远不知道何为成年人的不愉快,不幸福,但如今,我们可以头头是道指导别人时,莫不有一种我辈将老的感伤。
当然,我还是看的太狭隘了,影片的故事背景有太多色彩。红军舞蹈,同样有力美感,虽然在我们看来有丝丝的善意幽默,可却是时代的一大象征,不知我们如今的象征是什么?抗美援朝战争其实离我们并不远,但未亲历的我们,在并非战争片的《芳华》里,看到了血肉横飞、尸体堆叠, 听到不知面目的16岁少年淡淡的倾诉声,才更加知道我们已足够幸福。同样,无论怎样纷飞的年代,我们的心总会为一个人万千思绪,不愿不悔。感谢这部影片,不负期待,有笑有泪,我们的青春不多,却不妨碍我们把心态定格在18岁,纯粹,真诚,无所畏惧。
永远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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