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尽的黑暗。大帐内,马小六谄媚的单膝跪地:禀报丁军门,那人走了。
面容方正的中年将军丁军门,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忽然又觉得有些失态,马上绷住面容。他不想让身边这个谄媚的小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他有时要用这个手下的千户,但是他也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惯以心术害人。自己一直想找个机会把他从身边赶走,但是自己也不得承认自己在骨子里有些懦弱,有时候还会惧怕此人。在眼前决不能让小六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叹了一口气,唉,走了好,对大家都好。谁叫他不体谅弟兄们的,这样吧,你上报朝廷把此事告知,就说外籍教习不敬重我们大清军士,被我基层军士联合驱除出境。我想圣上也不会怪罪我们。还有他走了,说了什么没有。马小六听到比言,愤愤的说,他竟然说水师完了,真是大不敬。丁军门微微一笑,告诉马小六,去了他郎教习,我们大军照样打仗。
丁军门嘴里的郎教习,是水师聘请的国外海军教习郎威礼。水师刚建的时候,整个朝廷的军队里都没有精通海战的将领。虽然买了几艘当时最先进的军舰,一直没有成军。朝廷于是聘请了一些外国的海军教习,专门负责教水师海战。这次聘请的郎教习,是外国资深海军将领,不仅精通海战,治军严格。严格以先进海军操典要求水师,按照操典严禁各级水师离舰上岸。操练严格,一时间全军军力大有提升,在朝廷秋冬会操展露头角,在海外也已扬声威。军力已呈蒸蒸日上态势。只是郎教习治军严明,已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很多人。就连丁军门也有心悱,这主要来自于马小六。马小六跟随丁军门多年,在军中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有了郎教习,行事多有不便。于是私下里对丁军门说,现在军中传说,不怕丁军门就怕郎教习。这是要把你丁军门架空啊。丁军门因是自诩爱兵如子,但是很多人认为他是慈不掌兵,心里本来就忌讳。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只要将士能承受就好。马小六揣测后,果然军士闹了起来,带头的自然是士兵中一些对治军严格不满的人,闹得最凶的是孙大脚,此人是多年的兵痞,到了水师无非是因为水师军饷高,水师驻地离海近,可以走私些海货。孙大脚在岸上开了一个杂货铺,每日需要看铺,有时还要外出走私些稀罕物件。郎教习的不准离舰,已经是挡了他的财路。还有岸上李大富的儿子李贵,李大富是岸上数一数二的人家,儿子来水师无非是来混个前程,根本不想日夜操练,本来天天的操练已经是叫苦不迭。晚上还不让上岸,家里新娶的貌美如花的小妾只能独守空房,想想都要心疼。一些普通的将士也对此不满,国家安危,水师军力与我何干?我们只想混混日子。每日里来点卯,就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能在家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丁军门不管,朝廷不管,你郎教习为什么要管。既然有人带头,自然要跟着。于是一场带着各种意味的哗变开始了,哗变的理由自然不能说是治军严格,给出的理由便是郎教习不尊重朝廷军人,有粗口。丁军门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只是一点私心,也就随了军士们。果然在激愤无助下,郎教习愤然离去。离开时留下一句话,没有军纪水师完了。
狂欢之后,大家各得其所。马小六在军中可以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孙大脚可以放开手脚走私做生意,李贵天天可以搂着小妾呼呼大睡,普通军士也可以舰上聚赌,晒太阳,再也不要操练。从舰上管带开始,纷纷上岸安家,上行下效水师军士也常常夜不归宿,在岸上嫖娼聚赌,娶妻安家好不快活。再无人操练。
只是几年后的海战中,缺乏训练,再无军纪的乌合之众。全军覆没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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