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也斑驳

文/鸢致风易

    “我和阿正离婚了”

    2019年元旦，当小娜凌晨两点钟面带泪痕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出现我的门口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震惊地竟不知所措，慌张之间将她带进公寓，暗淡的灯光下我们四目相对，但一时间却无话可说。虽然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最近有些不合，但无论怎样我也不能想象到会变成如今这地步。

四点钟，小娜在我的劝慰下昏昏睡去，而我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那年，她是最幸运的女孩儿

   

小娜和我是大学同学，同在一个班，由于性格类似又特别合拍，所以关系很快就变得特别亲密，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大一那年夏天，军训过后便是一场一场大型的联谊会，而小娜和阿正正是在那场联谊会上真正相识。那时的阿正还是一头短碎发，作为学长的小跟班忙前忙后，而那时的小娜和我正尴尬的在一个小角落里小声交谈——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舞会。

“你好，请问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当我们想要回头用眼神杀死惊扰之人时，忽然看到了一幅帅气的面孔，但可气的是现在的他竟然强忍着笑，一幅“好事得逞”的样子。

“干嘛！”小娜气鼓鼓的说。

“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小姐姐？”

这是小娜和阿正的第一次对话。

虽然最后由于想要掩饰不会跳舞的尴尬，扯皮一番后，被我们拒绝，但在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成为了有关他们两个的所有故事的开端。

之后的一切就如同我们所普遍认知的恋爱故事那样，小娜和阿正从最初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相互倾诉，从小娜被表白时候的不知所措，到两人日常牵手形影不离，从最初的矫情嫉妒和小情绪，到最后的平和相知。

整个大学的四年时光，仿佛一闪而过，但他们的爱情却愈发坚实可靠。

毕业一年后，当小娜满脸幸福的告诉我们她即将和阿正步入婚姻殿堂时，我相信所有人和我一样都没有感到半点意外。

那天的娜儿穿着雪白的婚纱，满脸都是幸福。

当看着她和阿正携手走过红毯宣读誓言时，我还记得台下在座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是的，那年，她是最幸运的女孩儿，因为那一年，她嫁给了自己想要的爱情。

不是人心多变，只是生活不易

早上八点，小娜才悠悠转醒。

默默地吃过早饭后，她向我讲述了之后的我所不知的故事。

毕业之后，阿正和小娜一起选择到武汉生活。

两个人在外打拼在最初总是艰难的，起初的两人在各自的公司做着小职员，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阿正每月工资4000元，小娜每月工资3000元，他们一起租着一间60平米不到的小房子，和很多年轻人一样，默默打拼。他们两个都很努力，阿正又懂得一点小浪漫，所以日子虽然拮据，但相互依偎着总是温暖的。

时间一晃而过。

两人的奋斗有了最初的结果，两人工作转正，小娜更是凭借着不错的口才成了营销小组的骨干，但初入社会的她并未对社会中的风险有着完全的预料。

那是一个圣诞夜，客户的酒局，小娜作为销售代表陪同老板一同参加，推杯换盏后，醉意升腾。正当小娜感觉不对想要逃离的时候，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转身一看，正是她的老板，正当她想要尖叫的时候，老板的声音传来“别怕，等下，饭局完了我送你回去”。老板的声音略带磁性，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信赖，而且当时的情况下她似乎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酒局进行，小娜不胜酒力，最后晕沉沉地上了老板的车，昏昏睡去。第二天清晨，小娜在家中醒来，伴随着阿正担心的责骂声，小娜起床然后安慰阿正，晃着略微疼痛的身体开始梳妆打扮。但就在小娜准备打开包包准备拿粉底盒的时候，在包包中发现了两只鼓鼓的被系好口子的套套，套套中的是浑浊的白色液体。头脑晕沉沉的她仿佛被雷劈中了似的傻傻的站在梳妆台前，不知所措。

良久，整理了一下情绪，颤抖着装作俏皮样子仿佛是无意地问阿正：

“夫君，昨晚看人家这么可爱有没有对人家做羞羞的事情呀，嘿嘿”

“哪有，不知道是哪个小猪，到家就吐，吐了就睡，怎么都叫不醒。”

“你才是小猪，哼”

“好啦，快吃饭”

简短的对话，打破了小娜的幻想，无精打采的收拾了一下，吃完饭去上班，晨会结束，小娜升职了，晨会中看到老板怪异的目光，她终于明白了。

而这，成了小娜对阿正的唯一一个秘密，被封存。

“我知道对不起他，我发誓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过，我不敢跟阿正说，但总是觉得对不起她”阿娜曾哭着跟我讲。

这，似乎也成为了两人接下来故事伏笔。

日子像流水，转瞬即逝，但生活总是会充满各种意外。

“武汉，每天不一样”随着生活继续，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标语，他代表的是物价房价的飞涨和工资的日渐贬值。

三年前的冬天，小娜怀孕了，虽然在外人看来是意外之喜，但终归要面对现实，最初的兴奋的心情如同热火被冰水淋头浇下，长久的对视后，是更为长久的冷战。

“打掉吧，我们现在养不起这个孩子”阿正声音嘶哑着说道，随后掐断了最后一节烟头。

“我想生下来”

“别傻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 ···

小娜那时是那么的想要保护住他们爱情的结晶，但他那突如其来的冷漠让她无所适从。

懂事的她什么都明白，但这沉默却成了两人之间裂痕的伊始。

更要命的是，当小娜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出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阿正长出一口气的神态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啊！”在讲述中，她是那样的不解。

不知不觉，曾经温柔的男孩在女孩心目中已经发生了改变。

之后的一年里，阿正疯狂的工作，但工作的投入也让阿正身心俱疲，小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无法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渐渐地，在这种压抑的关系氛围笼罩下，小娜发现阿正似乎变了。

由于工作十分努力，阿正被老板赏识，在外的应酬也随之增多，他总是醉醺醺的回家倒头就睡，以往的小浪漫也不复存在，他的小脾气开始变多，他们开始没有缘由的吵架，就连一周两次的做爱都成了例行公事每次都是草草完结。

终于，在某个夜里阿正因为和她吵架摔门而去，那是阿正的第一次夙夜不归，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事情总会变好的”小娜曾无数次的安慰自己。

无数次的妥协，最终总是会换来更深的伤疤。

但现实总是喜欢给予希望沉痛的一击。

该死的生活总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将浓烈的爱情冲淡，将曾经的看似坚不可摧的誓言变得一文不值。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仅仅是生活的必须，也逐渐成为了细小裂痕的起源。

那一天，又是一个圣诞节，小娜下班路过阿正公司旁的咖啡店。

“两个人都不开心好久了，既然阿正这么忙要不就由我给他一个惊喜吧！”她开心的想着。

但，就在小娜拿起手机的时候，阿正发来的短信也正巧出现在了屏幕上：

“今晚有客户，不回家了”

一切的想象，就因为这一句话而落了空。

整个下午，小娜失落地站在咖啡厅前，不知徘徊了多久，呆呆的望着咖啡厅里曾经他们初到武汉时第一次约会的小角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眼眶湿湿的。

正在她看得失神的时候，阿正和一个女孩进入了他的视野，两个人谈笑时的模样和当初的他们一模一样。

就在阿正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想要转身的时候，小娜不知怎地竟一时间慌张，飞也似的逃走了。

“那一天夜里阿正没有回家”

看着小娜此刻在沙发上全身蜷曲着忍不住的抽噎着说出这句话，眼中是浓浓的不解，她怎么也没想到将近6年的感情竟然就这么悄悄的无影无踪了。

之后的一年中，他们总是不断地争吵

两个人都歇斯底里。

曾经的细小的裂痕，就在不知不觉之间，终于成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对不起，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们离婚吧”

这是阿娜对阿正说的最后一句话。

2018年10月，他们协议离婚。

距离他们初次相识2558天。

（3）且行且珍惜

“你们之后联系过吗”我问到

“没有，但我下班路过咖啡厅的时候碰到过他，还有她的现女友”

小娜的言语之间，充满的是无可奈何和浓浓的失望。

从最初的冷漠到最后的别离，真的就这样仿佛一闪而过。

但谁也不知道，留下的暗伤需要多少时光来修复。

曾经的曾经，我们都曾认真的相信过爱情。

但如今夕阳漫撒的落地窗前，空洞的公寓里，却需要两个柔弱的女孩儿相互依靠。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个晴天。

必经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4）未来

余生还长，莫让之后的日子，梦也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