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交往,不可太远,太远凉薄,也不可太近,太近扎人。合适的距离是,既能感受到人性的温暖,但又不会太过热络肤浅。一个人活得好不好看,在于活着的姿态舒服不舒服。
——康娜《活着,让自己舒服》
有一次单位组织活动,我们同事聚在一个美容院门前等着集合。正说着话一位女同事突然一声惊叫,原来一台车悄悄的停在了距她身边10公分左右的地方。开车的女士下车后自顾自的往美容院里走,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同事对她说,你刚才吓我一跳,你也不提前鸣嘀?女士回答,不是没伤着你吗?同事无可奈何的放对方走了。
开车的女士确实没有实质伤害我的同事,但她侵犯了我同事安全的边界。
今天要谈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安全边界的问题。尽管这个边界法律上没有界定,道德层面又是模糊的,我心里早就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但真的写起来又迟迟不敢动笔,因为完全有可能会伤人。之所以一定要写出来也是因为有人受到伤害。
1
在我每天晨练的地方有一只喜鹊,时不时的会在清晨寂静的树木中惊叫一声然后冲天而去,细观察才知道,它是攻击来到那一片空间的其它鸟类。观察动物世界,你会发现小动物出生后很快就可以站立起来,也很快就能学会生存的技能。在它们的世界里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一是觅食,二是安全,这两个问题决定了它们自己的生存空间。在它的空间内任何动物进来不是作为食物被吃掉就是遭到攻击。
2
人的成长要比动物缓慢许多。因为大脑发育的问题,所以不可能使婴儿在母腹中成长到完全成熟的状态出生,那样母亲的身体结构需要巨型的改变才能适应,所以人类需要先出生,然后在脱离母腹后慢慢培养各种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各个都是早产儿。
孩子从出生到三四岁的时间段内,重新演绎了一遍人类社会300万年才能完成的进化,比如语言、视觉、听觉;人类从三四岁到年满18岁需要完成文明的进化,比如智慧、情感、生存的基本技能、沟通与独处的能力,以此体现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提出的人类需求从低到高的五种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人的边界意识是随着人的成长而不断拓展的,更是随着五种层次的需求变化而不断调整。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霍尔发现存在着4类人际距离:
1、公众距离,360厘米——760厘米,它属于人际交往中的正式距离;
2、社交距离,120厘米——360厘米,如职场交往和商业会议;
3、个人距离,44厘米——120厘米,朋友或同事间接触的空间距离;
4、亲密距离,0——44厘米,如父母与子女、夫妻、恋人。
在私人空间距离内,女友可以安然地呆在男友的私人空间内。若其她女人处在这一空间内,她就会显得不高兴,甚至会大发雷霆。同样,男友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呆在女友的私人空间内。若其他男人进入这空间时间稍长,他肯定会吃醋。若是与情人约会,可千万不能超过44厘米,否则对方觉得你疏远了他(她),对他或她没有热情,可能引起情人间的误解。到办公室找领导办事,最佳的空间距离为120厘米至360厘米。小于该距离,领导会误认为你强人所难;大于这个距离,领导会误认为你与他(她)有距离,不真心实意办事。领导人的办公桌较为宽大,就告诉了你这一空间信息。若你想从非亲密朋友那里获得某种信息,有效的空间距离也是120厘米至360厘米。小于这一空间给人以盛气凌人的印象;大于这一空间会使别人觉得你没礼貌,你也就不可能获得真实的信息。这个空间距离也是与普通朋友交谈的适当距离,过小他人就认为你俩在密谋不可告人的勾当;过大你们都会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360厘米以上的距离,是人际交往的正式距离,比如演讲者与听众或两人不愉快谈话的有效空间。
有趣的是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交往,要处理不同的人际空间。若与美国人交谈,必须保持在60厘米左右的空间距离上,这是他们认为最有分寸最友好的空间;若与一名阿拉伯人谈话,就要小于这个距离,否则就会出现你往后退他往前追的滑稽场面。因为,前者生活在非接触性文化环境中,而后者则生活在接触性文化环境中。心理学家研究表明,人们离他喜欢的人比离他讨厌的人更近些,要好的人比一般熟人靠得更近些。同样亲密关系情况下,性格内向的人比性格外向的人保持较远些的距离;异性谈话比同性相距远一点,两个女人谈话总比两个男人谈话挨得更近些。
3
人与人之间的实际距离还是可以度量的,但人和人之间心理上的距离不好度量。与一个人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价值观、所处的社会地位、血缘关系、社会阅历等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一个战友的孩子学习很不错,高考时进入本省的211、985高校学习工科。本来不错的选择,但战友坚定给孩子在大学要结束时报了军校,转入军队,爱人孩子反对无效,无奈也认可了他的强横最终进入军队。现代人都不太可能理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强横举动?但这可是中国宗法制几千年来的“传统”,就是由一个家族的代表人物(族长)来代表整个社会和家族处理本族内人们发生的事情。还好,这样的“传统”早就结束了。
当然,“传统”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这样的观念就在现代社会戛然而止,可能会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的形式存在。比如说,同事之间、家族成员之间你来我往的闲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些家长里短如果仅仅停留在闲聊阶段也就罢了,但事情哪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啊,当一个圈里的大部分人都认可某人某件事在运行过程中出现不合常态的举动,不管这个举动是不是你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身处事中,就会出现一帮人进行点评和指责。
上级指指点点下级、资历深的指指点点资历浅的、看法趋于一致指指点点不一致的……与男人女人之间互相议论不同的是,这种指指点点可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患的精神洁癖症。
如果说家长强制自己的孩子按自己的意图发展和成长是老旧的宗法制遗脉,适应的是农耕文明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秩序;那么,患有道德洁癖的人们对不合自己认为常态的人群所采取的积极干预态度与行为则代表者工业文明时代彼此必须协作的生产方式。你尽管是独立的个体,但在我的大机器上不协作我们谁也不能生存,所以必须按照大多数人认可的方式存在;而现在我们必须甚至被强制的要求面对超级个体时代。
超级个体的概念实在太大了,在这里无法一句半句讲完,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和行为,只要他(她)没有违反法律,其它任何人无权干涉置喙——这才是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必须具备的边界概念。
人与人之间其实有点距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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