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牙

黑牙是一名待决犯。

2007年的时候黑牙62岁。刚进7月，黑牙因为琐事与弟弟两口子吵了一架，还动了家伙，后来被邻居们劝开也就没事了，只是两边心里都还窝着些火儿，谁看见谁也不说话。

又过了几天，快晌午的时候，放了一前晌羊的黑牙一边哼着花儿（当地民谣），一边吆喝着羊群往回赶。快到家门口了，一只羊羔子好巧不巧的跑进了隔壁弟弟家的院子里，黑牙先把羊群关进羊圈，才不慌不忙的去抓羊羔子。刚进大门，弟婆娘就在屋门口指桑骂槐的叨叨。弟弟不在家，黑牙也不想与一个婆娘争短长，拎了小羊就往回走。谁成想，弟婆娘见黑牙没吱声，居然就日娘操老子的骂起来。

黑牙不爱说话，性情淳朴，脾气却火爆，闷着头把羊羔子扔进自家院子，拎了斧子和砍刀就往弟弟家，边跑还边吼：老子斫死你个浪B B。

弟婆娘隔着院墙看见黑牙拎着家伙疯牛一样的冲过来，赶紧招呼15岁的女儿往屋里躲。黑牙冲进去的时候，娘俩已经进屋死死的关上了门。黑牙跳起来往门上踹了两脚没踹开，就开始用斧子斫、砍刀劈，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弟婆娘不嫌事大，还跳到坑上扒着窗户骂黑牙。黑牙红了眼，就弃了屋门砍窗户，窗棂不结实，没几下就要塌进去。弟弟婆娘吓坏了，着急慌忙的喊女儿一起用手推着窗户不让黑牙钻进来，黑牙两刀砍在弟婆娘和侄女儿抓着窗棂的手上，又一脚踹塌了窗户，眼看就要出人命，幸亏听见动静的乡亲们七手八脚拉住了黑牙。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有人喊警察快来了。黑牙一激灵，自觉犯了大事儿，回家换了身衣裳就跑了……..

黑牙一跑就是十多年，期间，患上了高血压、癫痫，还突发过脑溢血。小他16岁的婆娘也出车祸被截了肢。俩人一个颠沛流离，一个孤单度日，日子都过的格外艰难。

2018年5月，已经73岁的黑牙在一次公安机关的例行排查中被抓获。在看守所里，黑牙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同时，案子也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进，先到了检察院，又到了法院。

法官很负责，一直试着给黑牙和被害人调解，但是黑牙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无论法官怎么说，黑牙媳妇都只有一句话：俺莫钱，老汉出来也挣不了钱，就让他在里边住着吧，还有人管饭。

终于，案子开庭了，胡子花白，腰也佝偻了的黑牙从囚车里费劲的钻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拄着双拐的婆娘………

黑  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