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果

玉兰奶奶的院子是一个小型植物园，花花草草茂盛，蔬菜水果鲜灵。春天开花的时候，桃红柳绿，蜜蜂蝴蝶“嗡嗡”叫，百灵鸟、画眉都到这唱歌，可热闹了。

到了秋天，玉兰奶奶会出来挨家挨户送水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家的水果总是比别人家大、比别人的甜。也许是玉兰奶奶会侍弄，她每年都按时节剪枝、除草、施肥，别人家没有耐心，随便对付一下就不管了。

玉兰奶奶总是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整齐，后面绾了一个圆髻，穿灰白衣服，系了一块蓝色的围裙，方便她干活擦手。没有活儿干的时候，就进屋和小孙女说话。小孙女因为发生了意外事故，躺在床上已经两年了，生活方面只能依靠奶奶，虽然不能下床，但一切都被照料地很好。

小村里面的人都喜欢玉兰奶奶，有什么能帮忙的都乐意干。但老奶奶说院子里面的事情自己可以打理，其他人从小女孩卧床那天起，就再没有进过院子里。因此，小院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有些人说，玉兰奶奶的院子有古怪，挖到了什么宝贝，不肯告诉人。也有人否认，说，是因为小孙女需要静养，玉兰奶奶才不肯让别人进去。有个圆头虎脑的小伙子接着说，都不是，主要因为那院里有一棵神奇的树，上面长满了冰雪果，这果子很罕见，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说去年自己到屋顶翻晒谷草的时候看见的。

村人们说，哎，怪不得啊，秋天把那些常见的果子送我们做人情，自己躲在家里吃好东西。院子周围围得那么密，原来是这个原因。他们觉得玉兰奶奶很小气很自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村人们聚在一起说闲话的时候，树上倒挂着的蝙蝠和草丛里的花栗鼠哥俩听见了，它们想：冰雪果，还有这种稀奇的好东西，一定要弄来尝尝。

冬天很快到了，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个村庄，屋檐下垂着冰凌，河面可以溜冰，青松在蓬蓬白雪的点缀下，越显苍翠。躲在洞里过冬的花栗鼠，想起了院子里的冰雪果，准备今晚去看一看。睡在农人柴房的蝙蝠也记起这么回事，今晚也决定探一探。

夜色沉沉，大片的雪花还在下。玉兰奶奶的小院透着光，原来她在给小孙女讲故事。花栗鼠哥俩悄悄地沿着墙根，蹲在窗户下，听见老奶奶说：“会好的，会好的，燕子来年飞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下床了，”她抚摸着女孩的头发，说：“你做的那个梦，只要看到冰雪果，腿就会恢复，你看，外面不就是吗？”她指了指那颗树的方向。

花栗鼠哥俩顺着方向看去，一棵没有叶子，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果实的大树，它们跑到树底下，爬上树干，感觉到扑面的冷意，有几个果子还在滴水，花栗鼠哥哥用爪子接了一点，尝了尝，说，这是水，这果子就是冰雪做的，不是长的果子。哥俩默不作声，对望了一眼，悄悄地回去了。

站在屋顶上哆哆嗦嗦的蝙蝠，并不相信老奶奶的话，它想，这老太婆准是在骗人，身体恢复和果子有什么关系呢？它要去饱餐一顿，品尝这没有吃过的鲜果。它扑闪着薄薄的无力的翅膀，飞到树上去，尖嘴一张，冰雪粘住了它的舌头，再也没有拔下来。

第二天早上，玉兰奶奶去树下，看化掉了几只果子准备补上，却看见地下孤零零地，躺着一只已经冻僵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