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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十三郎,未曾熟知的传奇与风骨

南海十三郎,未曾熟知的传奇与风骨

作者: 7longhao | 来源:发表于2018-04-26 00:00 被阅读0次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1997年《南海十三郎》这部香港老电影,惊叹之,感慨之,良久不息。

    这部电影吸引我的至少有两处。首先,这是根据真实历史事件改编的剧情类电影,这类电影本身因其真实性,往往更具有感染力。剧情类电影又不同于动作类电影逞一时视觉之快,而更注重于剧情的层层推进,人物形象的深层刻画。即使几年、几十年过去,好的剧情片依然毫不褪去其佳作的本色。其次,电影的主角南海十三郎是典型的天才式傲骨文人,天才成就了他的传奇,与天才相随的傲骨则注定了其悲剧,却更增传奇色彩。而演员谢君豪将十三郎之才、之傲演绎得淋漓尽致。南海十三郎的故事在被搬上电影荧屏之前,便作为话剧由谢君豪主演多年,话剧经验的积累必然为电影的成功做了诸多铺垫。凭借南海十三郎一角,谢君豪一举夺得1997年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主角,荣膺影帝。但后来谢君豪在公众的视野中并不引人注目,于许多人而言,更为熟悉的也许是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一》中的酒剑仙。

    南海十三郎原名江誉镠,广东南海县人,因家中排行十三,故有艺名南海十三郎。十三郎的父亲乃清末进士出生,人称江太史,因此十三郎可谓名门之后。而江太史家大业大,为人生性豪迈,宴请各方名士,“太史蛇羹”更是远近闻名,颇有当代孟尝君之风。但由于种种原因,渐渐入不敷出,江太史家业日显颓势,十三郎幼时即家道中落。

    十三郎在香港求学时,一次舞会上认识了初恋情人丽丽,从此如痴如醉,魂牵梦萦而不能断舍。十三郎甚至不惜中途辍学,追随其去上海,祈求能跟心爱的女神走到一起。无奈十三郎的满腔情意化为一场空,初恋情人被其家人令许他人。十三郎情场失意,备受打击,可谓人生之第一大挫折。

    十三郎以潦倒之相回到广州,终日喝茶看戏。出入于茶楼戏院之间,事情却渐渐迎来了转机。情场的失意,激发十三郎创作了处女作剧本《寒江雪》。一日,十三郎趁演出的间隙,向粤剧名角薛觉先献上《寒江雪》的剧本。薛觉先看后大为称赞,《寒江雪》一经演出,好评如潮。于是,二十五六岁的十三郎一炮而红,天下闻名。此后二人合作,十三郎如鱼得水,好不意气风发。

    且说十三郎写剧本期间,即兴所想所唱,需专人在旁记录,奈何常人跟不上其节奏,被十三郎气得通通轰走。恰在此时,后生唐涤生登场,才思敏捷,记录起剧本来轻松自如,时不时还能即兴发挥几句。十三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可唐不止于此,一心想拜十三郎为师,成为一代大家。十三郎虽故意刁难,却为其诚心所感动。十三郎以为二人年龄相差无几,不论师徒名分,仅以兄弟相称。自此二人君子之交,一唱一和,这可谓十三郎一生最为欢乐的时期。但唐涤生的剧本总是有十三郎的烙印,因而“学我者死,不学我者生”,成为十三郎对唐涤生最为经典的告诫。

    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背景下,世道纷乱,戏班解散,众人各奔东西。十三郎使用激将法令唐涤生去了香港,希望能闯出一片天地。为何?唐天赋异禀,未来必将大有可为,而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却难有作为。唐涤生离开后,十三郎在为军队慰问写剧本,却不愿意涉及那些艳丽的题材。抗战结束后,十三郎依然愤世嫉俗、恃才傲物,不耻于写那些媚俗而品质低劣的剧本,得罪了不少人,屡遭排挤、打压,以至于长期没有工作,失去了生活来源。

    某天,一个洋人开着一辆吉普车,撞倒了游走街头的十三郎。跟着骂骂咧咧的洋人下车的,竟是十三郎当年的初恋情人!可谓晴天霹雳,意气风发的时候没有遇到,偏偏在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遇到了,人生是如此的难以预料。更可悲的是,丽丽竟然认不出自己来了,”你当初不是说若干年后,就算认不出我,也认得我这副眼镜吗?”恍若路人的丽丽的离去,留下的是十三郎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悲痛……此可谓十三郎人生的第二重挫折。十三郎遭遇打击后,生活眷念全无,三十多岁的编剧天才十三郎就开始“疯癫”了。

    十三郎自此精神异常,半疯半傻,江太史担心胡言乱语在内地终将招致祸患。故而在一九五零年左右,无奈之下,将十三郎送去了香港。十三郎自此流落香港街头,混迹于茶楼酒肆。

    一日茶馆喝茶之间,店小二拿着一本古曲叫十三郎来填,称一位老板说能填上就敬十三郎三杯酒,填不上就滚出茶楼。十三郎即便潦倒疯癫,这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我写工尺谱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十三郎嘲笑到。十三郎手到擒来,边填边唱,“相见若似梦,自从别去匆匆。此刻再重逢,咫尺隔万重。我再见恩师,心中百般痛……”缓缓中从后走出的是已成为香港粤剧名家的唐涤生。师徒相逢,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叙旧之后,唐涤生请十三郎参加他的新剧首演。十三郎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欣然前往,哪料唐涤生在首映现场心脏病发作,四十来岁的一代名家就此陨落。昔日爱徒、知音的离去,对十三郎可谓是第三重挫折。十三郎当晚为唐涤生之死大吵大闹,被人当做神经病,送去精神病院。这一关,就是五年。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十三郎到山上一寺庙当导游。一时之间,这位精通粤语、英语、法语和德语的半疯半傻之人,成为一道奇观,也为寺里增添了不少香油钱。一天,一位盲人上山来请寺里和尚做法事,由十三郎接待。问及何人何地,盲人答到:南海县,江太史孔殷灵佑。得知运动中父亲逝去的消息,十三郎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颤抖着……边走边吟着“上山容易,下山又有何难?”十三郎下山了,重回街头流浪的生活。

    十三郎自三十八岁就糊涂了,多次住进精神病院,晚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流浪街头,昔日故人、亲友的救济皆一一回绝。看起来如此悲凉的生活,南海十三郎却活到了七十四岁,直到一九八四年在香港街头逝世,不可不谓一个奇迹。

    十三郎的前半生是意气风发的,后半生是悲凉凄惨的。从大处讲,亲情、爱情和爱国之情三者的交织,激发了十三郎的创作潜力,而情场失意、知己和亲人的离去加之特定的历史时代却又将一切演变成了悲剧。从小处着眼,十三郎天才般的编剧天赋,恃才傲物、不屈于世俗的性格,造成了其早年与晚年截然不同的境遇。

    “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何处觅残塘。红绡夜盗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短短几句,既囊括了南海十三郎的几部成名剧作,也向世人诉说着渐渐不为人所熟知的传奇与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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