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据我妈妈说,我出生后,因为是困难时期,家庭人口多,孩子又多,家境太贫苦,连吃饱肚子都是奢望,所以我从一出生,奶就不够吃。
后来,妈妈没有了奶,妈妈狠狠心决定给我断奶。可是我还是哭着要吃,尽管妈妈给奶涂上辣椒、黄连,可是我还是哭着在吃。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加之我又尚在襁褓中,妈妈用了一个花喜蛋(小米做的米团)给我断了奶。这也成了妈妈心里的痛。妈妈无数次地说起,每次都会说:“一想起那时候,我心里就难受的很,西荒(可怜)的很。”
到该上学的年龄了,妈妈说我脑子笨、反应迟钝,让我到第二年再上学。
我记事时,印象深刻的事,就是1976年的1月8日。
按照妈妈的说法,我是家里孩子里面比较愚笨的。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1976年1月8日,那时候我已满六周岁,那天,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逝世了,全村男女老少胸前都戴着小白花。
大人们去大队参加追悼会,我们孩子们在家里自己用买来的白粉连纸也做了小白花,别在胸前。这好像是我记事后的一件事情,这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后来,上小学了,在老家经历了忙假,记得割麦的时候,学校放了假,多长时间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放完忙假,老师带我们去捡麦穗。
老师带领我们来到一块刚割完麦子的田里,因为是一年级,那块地也不是很大,我们每个人胳膊上挎着一个笼,我的笼里还有一个瓶子,那是用葡萄糖瓶子装的凉开水,妈妈在水里面还放了三粒人丹。
跟随老师在地里捡拾着地里遗留下来的麦穗,我们像欢乐的小鸟,个个满头大汗,小脸都红扑扑地,到地头了,我们都聚拢到老师身边,叽叽喳喳地争抢着让老师看自己拾的麦穗,那是在老家上学留给我难忘的童年记忆。
在村里生活了九年,我就离开了生长的小村庄,小村庄留下了我很多儿时的趣事。
春天来了,小伙伴们一起去学校后面的果园边上的公路上玩,偶尔会有汽车经过,我们很开心,因为在那时候,能见到汽车也是很不容易呢。
公路边上坟地的迎春花开的正好,我们小孩子也不知道害怕,会折下坟头正在盛开的迎春花,折下路边的柳条做成鸣笛,小伙伴们在刚刚下过春雨的田野里奔跑,玩耍。
也会在春天一起去田野里挑草,最早的是刺金,挑回去让妈妈做春天最好的美味“刺金面”。
夏日里,大晌午不睡觉,炎炎烈日下和四姐、弟弟跑到榆树壕逮金金牛,和小伙伴去地里割猪草。晚饭后,我们三五成群来到村里的城下,分成两波人,玩一种“叫城”的游戏。或者去杨树壕捉知了。去小伙伴家所在的村外,坐在凉席上,听小伙伴的父亲讲故事,那时候的天空很高,星星很亮,还有高高挂在天空中的月亮。
麦子黄了的时候,杏子也成熟了,黄澄澄的杏子成了我们每天最关注的,吃一颗杏子,堪称人间美味。
还有那冰凉爽口的沙瓤大西瓜,从分到家的那一刻就没离开过我们那期盼的眼神,直到吃到心心念念的那一口,从头爽到脚。
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大人们每天在田野里忙碌着,我们也没闲着。等着掰玉米的父母和大姐回家,会带给我们一根又一根的玉米杆,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种都有,我们也没闲着,把玉米杆通通扔进红苕窖里,等凉了再吃。可哪里能等凉了?扔下去不一会儿,就下去去取,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也是乐此不疲,这就是我们的快乐。
也会在挖红苕的时候,跟着大人们去地里,帮着大人捡拾挖出的红苕,帮着把红苕拉回家。也会在大人在地里嚓红苕片。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在那个年代,对穿的好像都不是特别在意,但对吃的绝对是没什么说的,因为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日里吃不到的白面馒头、肉、包子,虽说包子都是素馅的,但对我们来说,平日里吃厌嫌了黑面馍和窝窝头,也算的上美味。
那时候日子过得西荒,每到传统节日,像端午节、中秋节,元宵节,也吃不到这些传统节日该吃的美食,印象中,妈妈有一年包了粽子,不知道粽叶皮和糯米从哪里来的?因为我们那里是不产米的。
元宵和月饼更是不用说,逢年过节时也吃不到,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日子过得艰难,更别说买这些吃。
记得有天晚上,父母和大姐、二姐都不在家,三姐、四姐、我和弟弟在家,我们三个想吃好吃的,三姐踩在凳子上,就在房间的门脑子(房门头顶)里翻腾着,看里面有没有父母藏着的好吃的?我们三个则仰着头,期待的看着三姐,三姐翻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包外面裹着报纸的纸包,三姐边从凳子上往下跳,嘴里一边说着:“摸着里面好像是红枣。”我们三个听了都很兴奋,赶紧围了上去,迫切地等三姐给我们分红枣。
等三姐打开报纸后,我们全傻眼了,那哪里是红枣啊!那是一包蚕茧,包着报纸,三姐摸着以为是红枣……
有一次,是对面邻居给了我一个月饼,而且,那时候不过年不过节的,我印象深刻。
对面邻居比我大姐大几岁,她家是富农,她会裁缝活,每逢过年的时候,村里需要做衣服的人家,就会把她请到家里去给家里人做过年的衣服。
她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我经常去她家,逗她的孩子玩,有一次,她对我说,让我把剪刀送到她妈妈家去。
就在我去她妈妈的路上,她很快追上了我,给了我一个月饼。那时候真的觉得很开心,因为一年到头,我家都不会有月饼吃,何况是给我一个。这个月饼是我一个人吃了,还是带回家,我已经没有了印象。
记得吃月饼,都是在大姐订婚后,去大姐订了婚的婆婆家(由于我家落实政策返城,男方家提出退婚),才吃到了月饼。
我家临走那年的春节,也是请她到家里来给我们做衣服,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缝纫机。看到她一双灵巧的双手,娴熟地裁剪,双脚自如蹬着缝纫机,我们觉得很神奇。
忘不了打隔壁邻居家的枣,邻居家的孩子都大成人了,他家的枣树高大、枝桠繁茂,种在墙根,我站在墙头,用竹竿㪙打着。
记得有一次,三姐站在墙头打枣,我和四姐还有弟弟站在树下,三姐用棍子㪙,我们三个就在地上捡。不一会儿,就捡了半钢中锅。
真的是孩子,别人家的东西都是好的,邻居家的孩子都大了,也知道我们家孩子多,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回忆童年?那是因为童年是天真烂漫的,也是无忧无虑的,我们都希望回到小时候,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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