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床头的手机一震,林瑜蓦然睁眼,条件反射似的翻个身,伸手抓起手机划开。
某APP的系统推送消息。
幽幽的荧光映在林瑜面无表情的脸上,许久后,林瑜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屋内寂静无声,林瑜心头升起一丝荒凉,那抹清冷的温度随即通过经络输向全身,就像无数的冰块正在冻结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蜷缩起双腿,望着面前的墙壁,握着手机的手贴向胸口,仿似借由手机的温度融化体内聚结的坚冰。
眼泪从鼻翼滑落洇入他凌乱的鬓发,舌根弥漫起咸涩的味道,淹没了整个口腔。他想呼出窝在心头的冷气,喉头却似哽住一个酸涩的硬块,他用力吞咽了几口嘴里的咸涩,才吐出一口嘶哑的闷气。
他划开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他们唯一的合照,照片里的人牵着手,笑着望向彼此。林瑜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时他们掌心相贴的温度,一寸寸的从皮肤蒸腾开来,节节攀升,彼此间的笑意从眉眼扩散到唇角,周遭的空气都被熏染的温热。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那人的瞳孔里,那眼底荡漾的温柔正在无声的将他溺毙。每一秒都被拉的很长,时间拖着悠扬的尾调,扫过他们沸腾的心头,在他们的凝望中迤逦盘旋而去。远处的人声喧杂仿佛变得很遥远,那一刻,林瑜的心头默然绽放了一朵名为“岁月静好”的花。
好似怕惊动照片里的人,林瑜轻轻的划过那人的笑颜,再也按耐不住的悲伤、渴望和思慕,终于冲破堤口,奔泻而出,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床头灯的光圈勾勒出林瑜侧颜的轮廓,在脸上晕染出一小片暖黄,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黑白分明的眼底闪着点点泪光,像碎冰在琉璃杯里轻轻的碰撞,成串的泪珠划破他脸上的光洁,伴随着几声暗哑的悲吟。
窗外马路上车辆呼啸而过,车灯从玻璃穿越而来,照亮地板,转瞬又遁走,像水光粼粼中摆尾的鱼,从近游向远方,而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林瑜已沉沉睡去。
挂钟的分针在墙上一圈圈走过,天色由浓黑转向淡墨,继而东方天穹隐隐挂起一刃嫣红。
翌日清晨。
早点摊锅盖一掀,热气腾腾里揭开了城市里一天繁忙的序章。大街小巷穿梭的行人,车辆交织时不耐按下的喇叭,沿街商铺的卷帘门接二连三的拉起,人声鼎沸的嘈杂……交汇成洪流般充满生气的音浪,将昨夜一室的冷清凄寂洗刷的一干二净。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斑驳的洒在林瑜的身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手里还握着手机,手机早已熄屏,唯剩冷然的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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