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夏崇。
他曾告诉我,他出生在一个夏天,那天刚好是二十四节气的小满。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小满。但他好像对自己的小名并不满意,每次别人喊他“夏小满”,他总是脸上一红,便低下头来,生怕别人觉得他和他的小名一样洋洋得意。
我安慰他说,“夏小满”比“夏崇”更有内涵。
“崇”使人联想“崇高”,倒有几分洋洋得意。
我喜欢“小满”,因为“完满”使人忧心哪一天会失去什么,从而不再完满。“圆满”又使人忧虑哪天那个圆满的事情会支离破碎。而“大满”又是一种迟滞不前、无法再进一步的状态,未免使人毫无斗志。
倒是“小满”有一种一路追击,即将达到巅峰又在向上勃发的意蕴。因为尖峰在望,自然有一种势如破竹的上进。我喜欢那样的上进,我喜欢“小满”。
我叫白未央,“未央”也有一段将满而未满的留白。我喜欢这样的留白,这是一种让我充满希望的留白。
我的小名叫玉冰。这个名字才有点俗气。
毕竟女孩子叫“玉”呀、“冰”呀的实在太多了。但是小满说他很喜欢“玉冰”,他说,女孩子冰清玉洁,实在是一件大美之事。
说起“冰清玉洁”我还有一点愧不敢当。印象中,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应该有着瓷器一样光洁柔嫩的雪白肌肤,身材纤细而柔软。手指应该常年透着一丝凉气,纤细而脆弱,可以被别人一手抓进手心。
而我可是一个活脱脱的一个女汉子,虽然不会像“凤辣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手绢龇着牙站在门槛上指着人,唾沫横飞地说“打烂你这个小蹄子!”但我肯定没有林妹妹那种“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轻灵娇俏之美。我只有一头发际线稍高的浓郁黑色长发,一双干燥冰冷瘀着陈年冻疮的手,还有那随时会湮没于人海的容颜……
我和他,他和我,都是这世界上最不起眼的一粒红尘。
但我们相遇了,我们不再是一粒红尘,而是彼此眼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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