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春天是真的来了,一些枯萎的东西也能随之永生,随身随心。
春天的当下那日推开窗,一丛迎春花就在一僻墙角这么热烈而执着地开着。花不多,但刚刚好,我心想:真好啊,春天终于来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依恋了,但我竟然凝视了这丛小黄花许久,这种色调带来的一种暗自克制的暖,让人不舍移步。
这大概是成长带来的疏离感,不过保持距离、保有矜持,时刻警惕得失,于是乎人与人之间并不靠拥抱取暖,而是靠蜷缩在安全地带自我慰藉。
但这也会让人迅速衰老——毕竟所有的敏感神经和身体能量都尽量以一种极近虚弱的方式向内收缩以求减少消耗,而不是洒脱放纵地向外延展、探索、扩张。
不近不远地望着三十岁,我开始察觉自己的衰老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彼时,老人家安静地躺在透明棺木里,那肉眼可见的瘦骨嶙峋,像终于撑不住高压的气球被突然划拉个小口后迅速破损溃烂,以致空洞干瘪。我心有万千不舍所以多次寻机走近瞻仰,自然不觉可怕,但心底有最为悲怆的寒意:就这样,就走了?
这是种彻底的无能为力,即使起死回生这种能力从来就没有被真正赋予过给人类。体能、感官、记忆,这些终有一日不再灵敏,不再鲜活,不再任你自如调动的时候,这就是衰老,可怕的衰老。
伴随着衰老,是嫌弃。如果足够自觉,那首先的是自我嫌弃。产妇的第二年,我依然不时会自责自己的健忘、易燥和疲累,进而质疑自己的来路和归途。
这是令人沮丧的。内心的衰老,没有SK-II可以一夜之间简单挽救。
然而过了春分,春天就真正来了。植物是没有衰老的,它们只有暂时告别,一场雨、一阵风、一轮红日,季节更替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悄然地唤醒它们。
它们的轮回,是我们可见的,再自然不过。而我们的呢?
如果人类的轮回是不可知的,那我们穷尽一生,拥有的也仅有过去与当下。
知过去不可追,所以当下(now)才是积聚“期待”、“体验”、“感悟”这所有人生性感要素的一瞬间。
那春天的当下是怎样的呢?
林糊糊老师写了一首教室歌,叫《笔墨是小舟》,私以为,那就是春天的当下该有的样子:
做个学童,朝朝暮暮练功夫,一本一本读书,一字一字思索;
做个孩童,天真无忧爱生活,一茶一饭用心,一花一草喜乐;
做个顽童,游戏往来真从容,一程一程出发,一山一海升华。
祝,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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